“你怎么看。”热茶斟满,顾星朗端起来一口饮半杯,闲闲再问。
“回君上,”阮仲兵变为红颜、且红颜正是阮雪音的说法自也从锁宁城传了出来,天下尽知。顾星朗连日暴躁有了合理解释,涤砚更不敢说半句对方好话,
“当然大逆不道,有违忠孝之义,更是藐视祖宗规矩破坏百年传统。且他这么干,至其他三国于何地?难不成也跟着他改世袭为禅让?那还不得天下大乱了?”
“你平心答,若有一日你的子孙也能凭个人努力跻身君位候选之列,甚至成为国君,你乐不乐意。”
涤砚反应不过,只觉膝盖一软,扑通跪了地,“臣不敢!”
顾星朗也不逼,抬手示意他起来,一口饮下余茶,开始转杯,
“当然乐意。谁听了都乐意。此论此举,惊世骇俗,偏偏合民心对民意,哪怕将来推行不成,他这几十年崟君生涯算是保住了,且保得有姿有态。”
“君上是说,此为崟君权宜之计?”
“权宜与否,还是真心实意,朕也不好胡乱揣测编排他。但此局解得算是有脑子有胆魄。”
“君上意思,他这位子坐稳了?”
“以他目前显现出来智识,步步为营走下去该坐得稳。”
但?显然有但,顾星朗没再说。
但时间特殊,时局特殊,有没有运和命坐下去才是大题。
这一世君运若折在了半路,所谓改制也不过一场白日梦呓。
“不合时宜。”顾星朗转了话头再道,“长远来看,禅让确优于世袭。然青川未统,一国行禅位制,乱的可能远大于治。”
十二月十四,蔚君慕容峋发书锁宁,一手传位,一手还人。
国书直接发到了影宸殿。
惊世骇俗。
更惊世骇俗的是,地方约在了封亭关。
崟国支持肃王慕容嶙几成定局。为求公允,蔚国又请祁国出面做见证——
最惊世骇俗的来了,祁君一口答应。事急不容缓,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
八年以前,肃王慕容嶙押崟太子阮佶,崟国派使臣,祁国派太子顾星磊,三方聚封亭关,现场谈判,以地换人。
顾星磊殒命封亭关。
八年以后,崟蔚两国再起争执,再请祁国出面——
历史重演,不过是崟蔚互换了主被动,而祁国依然像个学不乖的莽撞孩子。
有邀便应,好了伤疤忘了疼。
八年前是储君局。
八年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