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峋不敢转,盯着竞庭歌颈间血握拳掐得掌心生疼。
阮雪音与其他人一样望顾星朗,绷紧了神色。
然后她意识到不该。
遂松开眉眼,尽力柔缓了目光。
然后她看到顾星朗望过来。
她冲他抿了抿嘴,像是笑;又只像一句“我在”,万语千言。
“与当年事相关的所有人,直接或间接动手和参与了筹谋的,都须抵命。此为朕作为大祁国君、顾氏子孙,对先父对家族,和对臣民的交代。”顾星朗开口答,宁沉有定一如经年,
“朕说的是,所有人。但凡相关者全数有了交待,”
他顿了顿,
“此朝此代,朕不会再拿此事做文章向蔚国发难。天下为证。”
“祁君仁义,一言九鼎!”慕容嶙快声接,架着竞庭歌忽挪步,步步向正中央的上官朔,
“相国大人。”
终至跟前,他声低如絮语。竞庭歌在他身侧,上官妧在上官朔身侧,四人相对仿佛围炉相谈。
“此出苍梧,我想过近十种可能。风险,祸患,对策,生死。走到这一步,不算十分意外,却也实在意料之外。您告诉我,我输在哪里。三年前,又输在哪里。”
“王爷闭门静修伴青灯参佛语,三年了,再是摆架势做样子,臣以为总有体悟。”飞雪坠落,纷纷停在上官朔半白须发上,
“输在势,输在命,输在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从头开始的选择。如果王爷非要称之为输。今日局面从去岁小女在祁宫出事便定下了。折腾挽救,不过是碰运气。但人这一世,运好的时候少,运坏的时候也少,更多时候无运,事情会照事情既有的脉络行进,像一条暗河。”
“我不想听这些。我想知道今日为什么是我,三年前大人又为何最后倒戈支持慕容峋。我想知道,大人明知父君从头到尾便更属意我,直到今日,无论能力魄力,我依然比慕容峋更该为国君。为什么!”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快,压抑的歇斯底里仿佛地狱之火。
“王爷还是没懂。臣已经答了。”
“上官朔!”
“意思就是人各有命,你运气不好。啰啰嗦嗦什么?”竞庭歌不敢动,撇着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