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字也引人遐思,天子自称,唯对一人改,柔情几何。
阮佋牵动嘴角,不置可否,复望藻井幽声道:
“她们不知药园营生实是为长生炼药故,更不知其中一人十年后会作药引——”
“其中一人?”
阮佋皱眉不耐,颤巍巍彻底转身干脆对着竞庭歌坐,“你比你母亲话更多,耐心也差,一句听不完便要发问。”他叹一声,调了个舒服姿势撑稳,
“第十年春的蕊,取一种天南星科的花;第十年夏的叶,取一种蕨草的枝;第十年秋的实,取一种榧树的果;第十年冬的眠,”
这不就是四姝斩么。竞庭歌与阮雪音目光相接。春为落锦天南星,夏为文绮蕨,秋为颜衣榧,按此逻辑推,冬该为荻桐,是要取它的——
不是它。花植无所眠,而阮佋已经明确说了,有一人须为药引,那一人须被活埋,显然便是最后这一味冬眠。
要埋的是老师。
所以四姝斩以四种植物研磨成粉,剂量相合是为毒,除却荻桐是为解。因为荻桐本就特殊,不在那剂长生丹方之中,却分明该是老师培育的。
她们一人培育了一种植物,以自己名讳命之,得了四姝斩。
四姝斩和这丹方,差别只在将树换成了人。
“是要埋了楚荻。”便听阮佋讲出来,其声恍惚如尘嚣。
“什么狗屁方剂。”竞庭歌重嗤,“一堆花草加一个活埋的尸身,便能予人长生?圣君陛下,您也是读圣贤书的人,当真信?”
“丫头,你没进过当年的东宫药园,不知道那种气氛,更未曾亲见她们几个一年年以血灌之、那几株花木便愈加蓬勃的绚丽奇观。”阮佋望着藻井花纹,已经浑浊的眼生彩,
“她们也都兴奋,自以为在替皇室秘密培植奇药,完成举世不知又必将成为传奇的壮举。”
“以血灌之,此话何意?”阮雪音从未见老师用血浇灌过蓬溪山药园中此四种植物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