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提醒他别再出声的意思了。胄甲遮面分不出谁是谁,奔宵之上很可能并非顾星朗,声音却是明证。待三十名骑兵与薛战通过,阮雪音很自然插入队中恰在奔宵之前,略停盯着马上胄甲中人的眼睛看了两瞬,再次高声:
“臣妾跟在君上后面。”
奔宵上顾星朗稍迟疑,没说话,策马前行让阮雪音紧随其后。山隘深静,只闻飞扬马蹄声,若有伏,若要命,分不清谁是顾星朗只能放乱箭滚巨石直接端掉整支队伍。
但阮雪音也在队伍中。
若有伏,若为阮仲伏,乱箭不会放,巨石不会滚,未免误伤,只能精准袭击。
马蹄踢踏掀起冬日湿沉的土,道不长,很快行过一半,那弩箭破空声便在这时候响起来。
嗖嗖嗖嗖!
诡异而带些迟疑,两团箭雨密砸在队伍头尾部生避开了居中阮雪音所在前后各二三骑。兵队还在高速行进,已有战马应声倒地,但持续锁定头尾发箭追击极其困难,稍误便可能伤及阮雪音。
“捂住口鼻!”
但听顾星朗声音再次响起,阮雪音趴伏在马背上勉强腾出一只手照办。
轰!
浓烟炸开,目之所及一片雾茫,弩箭穿梭声明显放缓减少,队伍行进更快,阮雪音身下马匹与全队尚存所有战马一样根本无须鞭策,跨过倒地的人与马嘶鸣着怒奔向隘道尽头!
尽头已在咫尺。
浓雾弥漫,接连马鸣,萧萧北风紧。
顾星朗于隘口急勒奔宵,阮雪音随之迫停险些坠马。
黑压压大军就在眼前。黑甲的北国兵士,首领却着褐甲,当风驭马,阴郁之色叫人想起已故的阮氏圣君。
阮仲气息亦重,似刚跃上马背,待烟尘稍浅沉声开口:
“我想过就是你。”
又望阮雪音,“你故意在奔宵跟前看了两瞬却不共骑,想让我以为不是他,那一刻我是信了的。”
阮雪音若有心以自己性命护顾星朗周全,共骑显然比跟在后面更有效。
“后来想到了,奈何浓烟蔽。”顾星朗淡声,一掀头上胄甲露出白皙的脸,“崟君好强的支援,竟能号令蔚骑。”
“既为盟友,两军一家,用谁的都一样。”
“竞庭歌诈谋手段之娴熟连我都自愧弗如,你上过一次当,还不吝与她合作。”
“合作尚有生机,不合作,亡矣。她予我蔚骑,便是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