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他封那几个美人,好像会喝避子汤一类,故始终无孕。”竞庭歌放下书,正经论,“但阮墨兮自入宫就没喝过那些,至少我听说是的,至今也一年半了吧,该有动静了。嫡子降生,于他基业也是助力。”
句句皆为谋士之言,以至于阮雪音一时困惑,好半晌方道
“你是因这些才一直拒绝他?其实你若对他说明,不愿与人分享夫君——”
“我为何对他说这种话?我又不入后宫,不以国君为夫。”竞庭歌稍反应,“你当初是明确向顾星朗要求了?”
阮雪音摇头,“不过论及此类事,我表达了自身愿景,并没要求他。”
竞庭歌嗤笑,“但他已经被你勾了魂儿,当场记下,然后步步疏远各殿、猛一通表现,才有今日吧。”
祁宫格局确是因这段始末才改的,并不符合天家传统。所以慕容峋身为国君,未因喜爱竞庭歌便生人勿近,也极寻常。
是她呆在这背离了天家传统的宫室中太久,误将顾星朗的逻辑往其他君主身上套了。
“所以你,并不介意?”
“我为谋臣,没有介意的资格。”竞庭歌正色,“难怪你这副神情,原来一直以为你妹妹在蔚宫守活寡。怎么可能。”
但阮雪音仍信若竞庭歌给机会,慕容峋或与顾星朗做同样选择。
都是些不能回头的事。
那阿岩又怎么来的?
竞庭歌清楚再说下去必涉细节,涉慕容峋也涉上官宴。她不想聊。三月入麓州至今她像掉进了一个巨大陷阱,相比顾星朗以信王为饵利用她帮忙成天长节之局——
上官宴小半年悉心和昨夜那个吻,阮雪音纪晚苓十日来无微不至的照料,才更像陷阱,如密网层层裹得她几度喘不过气。
太真的东西,情与心,于她都是陷阱。她躲不过,只能维持钝感,方好继续走下去。
淳风竟又出现了在了斗辉殿。
“我说这坐月子,是真真一个月不能出房门?”仿佛昨夜闹剧从未发生。
竞庭歌摸不清她路数,“太医局是这么说的。”
“不都言生产以来一直是嫂嫂拿主意?”淳风复向阮雪音。
“十日了,又在盛夏,可以出门。”
“那走吧。”她大手一挥,“我在御花园摆了午茶,叫了太乐署的人过来弹曲儿,坐齐一桌也热闹。”
十日没出斗辉殿,乍沐天光竞庭歌身心欢畅。自披了轻薄斗篷防风,连帽遮头顶,一路赏花园美景至清晏亭坐下,岁月静好意徐徐蒸上来。
太危险了。她待要绷精神,淳风推过来一碟精巧软点,“说你不能吃凉,专程备的。还有四五种,现做现上,你先尝这个。”
顾淳风对人对事喜恶皆在脸上,也便一向显诚挚,此刻就是,却分明加入了她们的招安蜜糖罐。阮雪音看得想笑,不说什么,吃着甜酪只管听曲。
“都说殿下如今深扎军营,白日少在宫里,今日倒有空亦有闲。”竞庭歌依言品软点,颇合胃口,再看淳风也添三分笑意。
“昨夜你教训得是,我啊,光练武艺不够,要想领军,还得学兵法、打胜仗。这不听说你是高手,特来拜师。”
竞庭歌耸了耸眉心。“好说。你能随军,想必基本的都读过,陈词滥调我就不教了。这行军用兵之道,实践大过学理,殿下不是才平乱归来?此番祁北战斗,怎样局势,将士们都做了什么,你有哪些困惑,无妨一一讲来,我边点评边举例,便算授课了。”
当真一刻不松。阮雪音暗摇头。而淳风哪里是她对手,这般听,觉得有理,歪着脑袋稍回忆,滔滔不绝开始述所见所闻所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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