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一嗤,“七年历练,从苍梧夺嫡到锁宁伐崟,阴谋阳谋都用过,为人不喜、不耻的居多。但要为一国之相,便不能不顾及声名好坏,今后行事,还得少用阴招。”
阮雪音深知她过去猎奇使坏之法,有些是图快,因怕时间不够用;有些是博名,因身为女子要突围;有些是——
少数与多数之选,十几年来老师教诲。
她不伤生民,尽最大可能规避。
该少有人意识到这点。
“说回那无尽夏。”极目山林间马蹄声逝,竞庭歌收视线,“一个月来我在相府读书,大都纪平推荐。许是怕荐经纶涉国之立场吧,他给我的全是些轶闻录,从北地到整个大陆,看了不下十本,其中不乏花植记载。”
“就有无尽夏?”阮雪音沉吟,“说起来老师入药园之前,也随长胡子游历青川。”送给纪桓那块紫翠玉不就来自极北?
她险些脱口,蓦然反应竞庭歌不知老师与纪桓这段。
而她是颜衣的女儿。
不提也罢。
“有。我至少读到过三四次。按时间先后,最早有载仿佛是青川三十几年,有人于极西之地发现此品种,初以为绣球,种植方得其异。”
极西。阮雪音想了想,“详细写了么,有多西?不周山那么西?”
竞庭歌一挑眉,笑晏晏,“你我究竟谁学的地理?不错,那书册上所载,正是不周山。”
天有日月星辰谓之文,地有山川陵谷谓之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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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蓬溪山第一课,老师便讲此句,如今看来,恐是她的老师——长胡子衣钵。
不周山。别是又中了。【2】
【1】王充《论衡》
【2】595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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