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去往祁国,自此与凤筝别过,百姓们再无眼福,流传下来的不过一段佳话。”
凡与明夫人相关,总是佳话。竞庭歌默想。而她去往祁国后有了听雪灯,好几年挽澜殿午夜频亮,也成了传奇。
显然阮雪音没越过她。前年冬夜之后,那叫天下人摸不着头脑的雪灯重归沉寂,此番她住祁宫坐月子算晓得了,是顾星朗夜夜回折雪殿。挽澜殿自不会再亮。
无论何时想都过分离奇的典故。
“你如今敢么?”她回头看段惜润。
“什么?”
“明夫人离世近百年,百姓们再无眼福观江上凤筝,你是前无古人的女君,去夏凭此筝降神谕方顺利登基。”竞庭歌微笑,“除了发展农与商,令百姓过得好,偶尔做一件万民瞩目的可心事,也是为君治国之巧。”
段惜润眨了眨眼,“我从未试过,万一——”
“你是国君,万一凤筝落水,也没人敢责怪你不是?”
段惜润分明觉得儿戏,鬼使神差却于接下来几日行程间开始抽空安排。
竞庭歌继续伴她不止走学堂,也逛街市,看此国百姓生活,听大叔大婶议论女君统政。
舆论压迫比她以为的更大。大叔们道不止女君治国,现还要让女孩们上学,来日女子登朝堂,家里还有没有人管了?女人治国,本就不妥,还要让一堆女人辅政,岂不天下大乱?
段氏治国百年,到段惜润这朝其实风调雨顺,若说有什么会致她君位闪失,不过就是这些传统偏执。宗室若想拉她下凤位“恢复正统”,在舆论上做文章是最佳路径。
顾星朗该也压得很辛苦吧。
女君要凤勉江上放巨筝的消息于三日后传遍全国。
第四日傍晚,画舫出码头。船上人影曳动,远观青碧红紫尽是花色。段惜润的几位姐妹皆到场,因封了爵,格外得脸;宗室中叔伯兄弟却无一人在,推说戏筝乃女子游戏,君上戏得开心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