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庭歌一嗤,“封亭关真相当初不就没告诉我?以至于锁宁之役里诸多意外没算到,最后不得不与顾星朗合作,损兵折将。慕容嶙折了便折了,原是此意;主要是上官朔,大业未成,损他可惜。”
慕容峋被此一句提醒,考虑片刻终问:“上官宴,绝无可能回国了?”
那是一枚真正活棋。麓州数月相处竞庭歌都没能摸清他意图,显然上官宴知道她想知道,可谓严防死守连同床共枕时都未泄露分毫——为保全家族归祁,现下死心塌地于祁,该都是真的,但来日会否叛变,也是说不准的。
显然边境那夜上官妧求见兄长是个关窍,至于说了什么——总之前者回苍梧后没告诉自己,上官宴回霁都后有没有告诉顾星朗,无从确认。
她陷思绪,慕容峋以为是提及上官宴走神,便有些气闷,沉声一咳:“不过是在锁宁救过你,又同路了几日,怎就念念不忘,你一现身霁都便登相府的门求娶?”
同路几日其实不寻常,但他拒绝深想,
“此人万花丛中过,女人一堆夜夜换,连我都有听闻,你莫被他衣冠楚楚蜜语甜言给骗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竞庭歌原不想接话以免他乱翻醋缸大白天生事,闻得最后一句颇觉刮目,点头道:“君上至理忠告,臣受教,必铭记于心。”
慕容峋方反应砸了自己的脚,“我是例外的。我不善言辞你一向知道。”
如今也自顾星朗那里出师了。竞庭歌懒与他废话周旋,有打情骂俏之嫌,正身势道:“就要动身去扶峰城,来回好些天耽搁,君上这两日该紧着政务,休在这里误了事。”便一拜,
“恭送君上。”
扶峰城距苍梧不过百里,马车行进不歇停,半日可达。而扶峰北部已入草原,百年霍家便伫在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接天绿野间。
四月初,草繁而不盛,棕马黑牛雪白的羊羔子,零星成群缀青碧湛蓝相连的幕布上。为出苍梧时低调,竞庭歌一路乘车,终至人烟显著少的旷地,掀帘之瞬已觉心胸阔。
她一跃而下,待要请旨借马,不远处飒露紫上的慕容峋已经抬手示意,须臾便见另一匹飒露紫雄赳赳迈入视野。
当然便是她那匹,明朗天光下毛色尤显得亮,幽紫暗泽,貌美无双。
“带来了?”她惊喜,再一跃而上俯首贴马鬃,厮磨亲昵。
“好容易来一回乌茵盖,不让骑马岂非不近人情?”慕容峋踱马过来,望天地高远也觉通体舒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