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杨家的地盘还轮不到外人来撒野,当初镇边侯府都不敢放肆,丘烽不过是一条疯狗,比起世子祝枭差远了,丘烽敢来,只怕没命回去。
“将军,需要我派人半路拦截一下吗?”铁老伯问道,这五百人如果都出现在襄武县,只怕就是个隐患,还不如半路就把这些人给拦下来,来一个釜底抽薪。
“此事即便要做也该是卫所出面。”杨守成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想过,但渭州营包括其他营的军队都不可能擅自出兵,名不正言不顺,擅自出兵可是重罪。
真正有权利做此事的是卫所窦千户。
铁老伯眉头一皱,“窦千户背后的人虽然还没有查出来,但绝对是宫中某个皇子。”
杨家起复重掌兵权,就等于得罪了宫中的皇子,他们在陇右道部署多年就是为了兵权,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给杨家使绊子,绝对不可能偏帮杨家。
窦千户背后的皇子若是心胸狭隘,说不定还会帮着丘烽,不能对杨家如何至少可以膈应杨家。
“一会你把消息秘密传给窦千户。”杨守成沉声命令,思虑半晌继续道:“丘烽来者不善,小鱼那丫头和丘静媛起了冲突,窦千户绝不可能作壁上观。”
杨旭的死活都千户也许不会在意,但湛非鱼若是在襄武县出了意外,窦千户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不管是顾学士还是她背后的禁龙卫,窦千户都不可能纵容丘烽胡作非为。
尤其是丘烽带来的那五百人,这其中若是有仇恨顾学士或者禁龙卫的亡命之徒,那么湛非鱼的安全就尤为重要,窦千户必定会带人前来。
……
丘府,书房。
在热闹的街市晃悠了一个时辰,吃饱喝足的湛非鱼一回来就进书房开始补功课。
等杨旭回来时,湛非鱼和丘宗羲正因为朋党争的脸红脖子粗,一老一小杠上了,唇枪舌剑、引经据典,谁都不服谁。
丘宗羲刚正不阿,是极度厌恶朋堂,“动则争竞,争竞则朋党,朋党则诬誷,诬誷则臧否失实,真伪相冒,想要国泰明安,须禁朋党以厉百姓。”
“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先生此言却是一概而论,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湛非鱼一贯认为君子和小人最大的不同在于坚持本性。
逆境于君子而言是磨练是成长,可于小人而言则是上天不公,是怨恨是嫉妒,同理而言之,君子身居高位,依旧是忧国忧民,小人一旦得势,中山狼的本性暴露无遗。
但凡能守住底线,那便是以同道为朋,而对小人而言,则是以同利为朋。
湛非鱼瞅着一脸不赞同的丘宗羲,字正腔圆的继续道:“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
“为人君者,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湛非鱼明白所谓朋党,端看龙椅上的那一位如何抉择,是亲贤臣远小人,还是亲小人远贤臣。
但不管选择哪一方,最忌讳的便是无中生有、以朋党来整治对手,弄得满朝杯弓蛇影,人人自危。
“强词夺理、巧舌如簧!”丘宗羲绝不认为湛非鱼赢了,看了一眼门口,“进来便进来,婆婆妈妈的在门外孵小鸡吗?”
杨旭推门的动作一顿,丘爷爷这绝对是因为输了,所以迁怒自己!
等杨旭说丘烽等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后,丘宗羲眉头一皱,啪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满脸怒容,“他们这是没完没了了!”
丘瑾瑜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偏偏三房这些人却来劲了,先是一个骄纵跋扈的丘静媛,再弄一条疯狗丘烽过来。
关键还带了五百亡命之徒,也难怪丘老爷子震怒,毕竟带累的是丘家的名声,三房再如何也姓丘。
湛非鱼同情的瞅着杨旭,不厚道的打趣起来,“幸好你才九岁,但凡你大几岁,估计就是捉奸在床,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想娶都不行。”
杨旭目瞪口呆的看着口出虎狼之词的湛非鱼,黝黑的脸一下子尴尬的涨红了,也幸好肤色黑看不出来。
“话糙理不糙,三房都是些没脸没皮的东西!”丘宗羲认同的点了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湛非鱼这一点,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你聪明别人也不蠢,三房弄的这些破事,当谁不知道呢。
莫名感觉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杨旭决定日后若是要出门,身边必定要带足了人手,以前他是怕麻烦,也是感觉不合适。
但现在杨旭感觉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再麻烦也不怕了。
“丘烽不是个好东西,小鱼,你注意一点,他若是敢冒犯你,不用留情,让何生他们直接动手,死了就当是为民除害!”丘宗羲叮嘱了湛非鱼一句。
这些年丘宗羲一直定居在襄武县,可每年丘家都会派人送节礼过来,来的也都是家主一脉的小辈,所以即使不管丘家的家务事,丘宗羲也知道丘烽行事的歹毒和不择手段,说他是疯狗一点都不夸张。
湛非鱼明白的点点头,她怕死,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冒险,这人若不犯到自己头上也就罢了,要是敢太岁头上动土,湛非鱼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
不说窦千户看到枕头上凭空出现的信件多么诧异,而看完之后又多么恼火愤怒,且说此刻在半道上的丘烽一行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虽说是从黔中道赶来,但行军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训练有素的正规军。
“烽公子,这是从渭州传来的密信。”小厮把一手抓着羽鸽,一手把绑在鸽子腿上的小信筒给拿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了丘烽。
信纸展开莫过于一指多长,可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子,把这几日渭州的动静还有丘静媛闹市纵马的事都详细的记录下来,包括如今陇右道的风向。
有了丘静媛这个反面例子在,不管钱家如何散播谣言想要给丘瑾瑜贴金,说他是重情重义的读书人,可惜百姓们不买账,他们更相信远在襄武县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亲眼所见。
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