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想让我干什么,回去代替别人。”
“主家早。”
“我多事行了吧。”
狄路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他不是不感激七小姐,上前一步,为小姐掀开帘子,想了想难得低声解释:“那女孩神色没有大问题,景侯夫人既然愿意宠着她,说明她平时能讨景夫人高兴,讨的她的好,得一些东西又怎样。何况,恨上了能如何,在等级制度森严的氏族人家,庶女怨恨算什么,我怨恨了那些人这么多年,谁死了。”
项心慈慢慢的解下帷幔,想了想:“既得利益者谄媚些是应该的,而且你不怕她伙同她‘亲’哥骗你娘?听那两人的意思,那位花姨娘对亲生女不好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孩子亲近主母,与主母建立好关系,说不定她对主母的儿子还非常好,期期艾艾的装作不情不愿的让主母使计‘坑’过她不少东西,或者说她主动放弃过不少利益,所以主母才愿意勉强宠爱一些庶女。但这种亲近在他们长大成人后又能轻易收回来,比如主母偶然一次她不满意,那位姨娘就能说一句‘看吧,还是我对你好,当初严厉要求你们,都是为了你,主母那个大恶人是不负责人’到时候你那位庶妹心里肯定会有倾斜,别不相信一个敢换主母孩子的姨娘做不到,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何况收服一个小孩子。”
狄路皱眉,他没有把人性想的过好,只能说……人个有命。
“你就没想过你娘愿不愿意。”
狄路了没吭声,他站在窗边,向下看过去,人来人往的宽阔街道,林立的商铺人潮,各色的叫卖摊位,烟火繁荣、喧闹鼎盛,这是他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接触不到的景象。
项心慈让他自己想:“坏了做了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不定怎么得以,会甘愿默默无闻一辈子,肯定想告诉被骗的傻瓜,让自己的喜悦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你娘就是别人鼓掌里的糕点,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着,当然了,你也可以祈祷那位姨娘良心发现,瞒你娘一辈子,那么这件事对你娘来说当然没意义,可我觉得不可能,要是我,我肯定说给那傻瓜听,收获十倍快乐,所以你应该跟你娘说一声,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也算你大仁大义,对没养育过你的生母一点仁慈吧。”
狄路没说话:“……”一直看着窗外,他以为大梁衰败,民不聊生,其实人间圣景,逐步稳定,他的无助、悲苦、过往,淹没在滚滚人潮中,不值一提。
别人的喜怒、哀伤在涌动的长河里,何尝不是渺小的不值一提。
他又庆幸,他可以走出来,看到这条长河,并希望能为它做点什么,至于那些过去,在这些事情面前并不重要。
何况他此种面目回去,只会给她带来不幸,他二十,那个孩子也二十,正是仕途关键期,那些人不会在这时候得罪侯夫人,他还有时间。
项心慈展开一套套墨笔,将袖笼扎起来,看着昨天的图,坐下。
秦姑姑端了一盘水果走向狄路,这孩子可怜,放在他手边,轻声道:“小姐忙起来要几个时辰,你不如出去走走。”
狄路没去,那些人不予余力帮他找人,要的就是护身后的人周全,不是让他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