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从地上捡起被尸体压藏着的懒惰和妒忌,走到八岐大蛇面前,看着这只苟延残喘的残骸躯壳。
八岐大蛇仅剩的那颗头颅感受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睁开那双硕大的蛇眼,一双黄金瞳尽管虚弱,但在风雨中仍旧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祂下意识的便要使用言灵,杀死这个胆敢冒犯祂的混血种。
但祂又顿住了,祂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与那一双更加刺目的赤金色眸子对视,感受到了那如君王般的气势,像是要直接把祂压垮。
不……这个少年的血统并没有那么高,但祂的气势堪比君王,甚至比君王更加凶恶!
像是自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终极战士,他曾穿过千军万马,斩下君王的首级,所以少年并非君王,身上的气势却如同即将登陆的漆黑海啸,吞天噬地!
“真是无趣啊。”
陆晨收刀入鞘,硕大的蛇头滚落在地。
这次日本之行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在战斗方面。
他本以为白王残骸应该是初代种级别的东西,但没想到弱到连次代种都不如。
他查看了下起源空间的菜单,皱了皱眉,他只到账了起源币,看来白王残骸的确并不等于八岐大蛇。
从之前赫尔佐格的话来分析,白王残骸应该还在八岐大蛇的体内。
会是什么呢?
下一刹,雨幕在他周围暂时停滞了,狂风被银色的刀光劈开,又在暴力之下逆转了方向,带着刺耳的音爆声冲向天际,空气中只有那飘洒的血雾,和数不清的肉糜。
陆晨没有那么感兴趣,也就不再想了。
奖励到手,他放心的挥刀血振,转身后血雨瓢泼而下,血雾被回卷的狂风吹向天际,又被暴雨冲刷殆尽。
随后他又走回绘梨衣身边,将那柄被风吹得有些歪了了黑伞竖直。
“godzilla……哥哥他们在干什么?”
绘梨衣通过余光看到了另一边的动静,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今天格外的大胆,完全放弃了用小本本说话。
因为她……想让godzilla听自己的声音,在暴风雨中,她感觉文字传达不了自己的……思念。
陆晨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后只是委婉的道:“他们在参加大家长的葬礼。”
绘梨衣点了点头,目光平视前方,不再关注那边,因为godzilla刚刚让她看这个方向,她一向很听话。
至于哥哥他们在做什么,她也不是那么关心,只要godzilla在身边就好。
她柔嫩温凉的小手被一股火热的温暖包裹住了,让少女脸上更添了几分血色,温度自五指相交处传来,一直暖到心坎儿里。
不远处的泥泞中,赫尔佐格的头被上杉越踩在泥水中,身躯疯狂的扭动扑腾,然而孱弱如小丑的他,在完整的皇面前,就像一只虫子。
“先放开他吧。”
源稚生叹了口气。
上杉越有些疑惑的看向大儿子,“稚生?”
源稚生也不看地上从泥水中挣扎抬头的赫尔佐格,而是看向上杉越,看着这个摘下面具后的老人。
今天上杉越穿着一身西装,脸带杀气,丝毫看不出是一个拉面师傅了,愤怒的情绪让他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个黑道至尊,但此时面对着大儿子的凝视,他身上的气势又渐渐衰弱,内心忐忑。
源稚生几次张口,但都欲言又止,最后转移了视线,又看向地面上爬动着想要逃跑的赫尔佐格。
他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叹了口气,抽出蜘蛛切,拦在了赫尔佐格面前。
“稚生,稚生,是我啊!”
赫尔佐格用手肘撑起前伸,另一只还算完好的手疯狂的抓住了源稚生的裤腿,抬头间带着讨好的笑容,泥泞污水在那张老脸上滑落,显得丑陋狰狞。
“老爹。”
源稚生淡淡开口。
赫尔佐格连忙点头,眼中露出希望的神采,“对对对,是我,我是你老爹啊,这些人都是猛鬼众的成员,陆晨也和猛鬼众同流合污了,快带我走!”
他想起来,源稚生是没有听到他的自白的,他或许还能凭借花言巧语逃过一劫?
然而下一刻,他又惨叫起来,蜘蛛切贯穿了他抓住源稚生腿的那只手。
在雨水的冲刷下,源稚生的刘海耷拉了下来,盖住了那双黄金瞳,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只有赫尔佐格在下方抬头,才能依稀间看清那是何等的冷漠……冷漠的愤怒。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
源稚生抬头望天。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
他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任谁也能看出他压抑的愤怒,连握刀的手都在颤抖。
“你知道吗?我曾把你……”
源稚生低头看向赫尔佐格,“……当做真正的父亲。”
“稚生,老爹我也是爱你的啊。”
赫尔佐格因为疼痛,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啊”
伴随着赫尔佐格的痛呼,他的半只手掌被蜘蛛切削掉了。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你忘记是谁把你带出乡下,又赐予你今日的地位的了!?”
王将狰狞的咆哮道,手掌被削断,他疼的在泥水中打滚,血污在泥水中晕开,像是小丑涂鸦的水墨画作。
然而他下一刹又无法那么顺畅的打滚了,因为一柄樱红色的长刀贯穿了他的大腿,将他牢牢的钉在地上,是源稚女出手了。
这个曾经天真善良的中山少年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一双黄金瞳刺目不可逼视,如果不是知道风间琉璃已经消逝,赫尔佐格甚至以为那极恶之鬼又回来了。
但风间琉璃没有回来,出手的只是源稚女,他才是最恨赫尔佐格的那个人,因为赫尔佐格毁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