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便笑出一个甜甜的酒窝,手中轻展密函去看上头的字:
“三哥信上说,付贵人许是染上了大头瘟,谢贵妃很可能被染,可宫中之人秘不禀报,只怕有蔓延趋势,他已命人……”
却没看见萧晏之轻柔地抚摸着耳环,眼中泛出丝丝纠结的情绪。
她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九岁那年的九月初二,父皇为当时还是皇后的王太后祝寿,定国公陆老将军陆冠池携妻白素问入宫觐见。
席间说起陆夫人已有孕数月,父皇龙颜大悦,说当年打江山时明明约定好了婚事,不想陆爱卿竟是一连得了六子,原本以为这婚事告吹,却不想终于又有了盼头。
干脆先把圣旨下了,说不定有龙气护佑,此胎就是女儿了!
几日后萧晏之收到圣旨,若陆家此胎为男婴则与自己义结金兰,长大后入宫伴读左右;若为女婴则与其结为夫妇…
所以今天,九月初六,便是自己与她的定亲之日。
也是这一日,自己捧着圣旨,在大殿之上摸着陆家婶母的小腹,偷偷祈祷她能诞下一位掌上明珠。
不过,还是一个九岁孩童的萧晏之从没想过,自己愿望成真的那天,陆家婶母却是九死一生。
那日春宴,草长莺飞,他跟着几位兄长和陆家大郎陆云烈去鲤池喂鱼,无意间走到一个凉亭看到陆家婶母,她笑着招呼自己去吃点心。可进了亭子,自己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撞倒了有孕在身的陆家婶母。
他看见倒在石阶上的陆家婶母,脚边流了很多血,急忙哭着道歉:
“陆婶母,陆婶母,你怎么样!晏儿不是故意的,晏儿不是故意…呜呜呜…”
“嘘…”陆家婶母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让自己不要出声,“不是你,婶母知道不是你,不要道歉、亦不要、自责…”
接着便狠狠抓着自己手腕,咬牙说道:“你要帮婶母保护他,如果是个女孩,就做晏儿的…妻子,如果是个男孩,就是…晏儿的弟弟,你、你能不能答应婶母,要、要保护他?”
“我能,我能,我能保护他……”
他哭着拼命点头,却被陆家婶母推开:
“快走!今天你没见过婶母!忘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起!!!”
“婶母……”
他本想去扶陆家婶母,却被她狠狠瞪着骂了一句:“快滚——”
“我走……”
他说完,便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听见一声碗盏落地的声音,才有宫女高声大喊:“陆夫人摔倒了!快来人呐!”
后来,陆家婶母生下一个女儿。
产程虽然凶险万分,可好在有太医院两大泰斗级的御医在场,性命无虞。
可不到半年,她却撒手人寰。
从那以后,陆老将军就甚少入宫,又过几年便也驾鹤西去。
陆家大郎陆云烈不过十五就子承父业,去辽东戍边,一去经年再未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