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人心生疑虑的是,圣上让陆云礼费尽千辛万苦,将其从山西这个虎狼窝带回京城,兜兜转转这么些天,竟是连一面也没见。
他原本还对内监总管刘元海的话深信不疑。
说什么蔡察现在是疯子一个,岳总兵等人见时局动荡,生怕这阶下囚冲撞了圣驾,眼见囚车到了御前愣是又差人抬了回去。
但经过这么多风浪,他却是可以断定。
圣上不过是想凭借蔡察这个诱饵,将各方势力齐聚一堂,来个浑水摸鱼。至于山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圣上压根就不想理会!
如若不然,哪里还有时间供他们几人酝酿对策?
思于此,便又整了整衣衫说道:“父亲,蔡察已经疯了,疯子的话怎可当真?”
“人虽疯了,可他任职山西布政使以来,亲自丈量土地、查访人口后重造的鱼鳞图册和黄册,你们可有找到?”
见谢怀彬摇头,谢弼轻声叹气:“还有那个姚廷安,盐引清册没了,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拉扯你们一把。除了想把自己摘干净,怕不是想借这个由头,暗地里搞些名堂。”
“父亲这话,又是怎么说?”谢怀彬似懂非懂。
谷</span>“前日他们一家才刚入京,就有诸多显贵上门提亲,却都被他因聘礼不足给打发了,这等反常作派实属不该,且看他日后有什么动作吧......”
谢弼摸索着花白胡须,幽幽叹息:
“若是怀津还在,说不定还可以......哎,不说了,今日你也累了,料理完灵堂琐事,就歇下吧。”
“孩儿遵命。”
见父亲提及亡故的庶弟,面上伤怀,谢怀彬也不再多问。
直到谢弼转身离去,他才站起身来抬头定定看着空荡荡的灵堂。
周遭白绫着地,梁上灵幡如瀑。
庶弟谢怀津灵位上的描金纹路,在白烛跳焰之下,竟似一柄快刀闪进自己眼中,将哀伤之色尽数抹去。
谢怀彬抬手将香炉中未燃尽的线香除去,望着灵位自嘲地笑了一声:
“说到底父亲还是偏心三弟你的,敏敏现在生死未卜,他都不管不顾,却给你搞了这么大个排场!你说你死得怎么就这么值得?你那个不成体统的娘死后,他就走了那么多年,两年前母亲病危想见他最后一面,他都不肯回来!你一死,这老东西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