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归刚走到近前,就见昏暗的草棚里,一个身材健硕的庄稼汉子满头大汗坐在草席上,抱着肿成冬瓜一般的小腿,呲牙咧嘴地喘着粗气。
再看小腿上的血洞,泛着焦糊和脓血,便确定是铳伤。
他吩咐小药童去取药箱,便蹲在一旁给庄稼汉子检查腿伤:“这是铳伤,伤到了骨头,幸好不深。”
话音刚落,小药童已取了剪刀烈酒,和药粉出来。
陆云归没有去看庄稼汉子的表情,抬手撕开他的裤管,又用烈酒沾湿棉帕:
“我现在要帮你把铅弹取出来,不过没有麻药会很疼,你忍耐一下,再晚这条腿就废了。”
庄稼汉子知道这是新来的庸医。
本想骂两句娘,可刚一张嘴,便觉得小腿被冰凉的棉帕覆住,随即传来的是一阵钻心剧痛,接着咬住小药童递过来的木棍,就再未发出任何声响。
陆云归下手利索,很快就将铅弹从他小腿的骨肉里剜出。一手按住不断渗血的伤口,一手拿起药粉止血。
待包扎完成,又起身拿烈酒净手:
“你不要随便起身,伤口不要沾水,待会儿需要喝一帖退热的药,过三个时辰我再帮你换药。”
他说完,转身便走。
身后的庄稼汉子看着被包扎好的小腿目瞪口呆。
可他就算再傻,此时也品出一个道理:这个太医把自己当个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