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一般的马蹄,不断践踏着华美的地毯,踩烂银器和骨雕。几个守卫上前拼命制止却无济于事,反倒惹得这马儿刨蹄嘶鸣,扬起阵阵尘土和杂草。
吓得身边的内监,连忙缩了脖子躲闪。
只有几个离得远的文臣,跳脚开骂:“我看这丹巴七部进献烈马是假,想要闹事才是真啊!”
“是啊!这哪有一个使臣朝贺该有的样子!”
乌伦格世子平白被这样冤枉,脸上有些不悦。
正欲叫人来制住这烈马,却见身旁的妹妹珑格郡主,忽地从寿礼中抽出一柄错银镶红的匕首。
眼神凌厉地看着那些大周官员,吓得他们登时退了两步,大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哪知这身着雪白马步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郡主,对着上首的萧靖禹就轻蔑道:
“丹巴七部从不养没用的人,更不会送不听话的马!”
说完,便抬手向马脖子刺去。
看着她扬起刀刃,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可以想见,在场骄矜的贵女纷纷尖叫着闭上双眼。
其余官员呼喊着阻拦,却根本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在圣上面前,杀死一匹烈马!
眼见这刀尖就要碰到马儿油亮的颈毛,却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茶盏盖子,“当”地一声,打落那银色匕首。
而萧晏之手臂还未落下,就见身边的朱红身影已窜了出去。
正在珑格郡主停顿之际,陆挽澜已坐上马背抱紧马脖子。光可鉴人的秀发随着马儿高抬的前蹄,飘扬在半空,赤色裙裾烈烈飞舞。
她两手温柔地抚摸着马儿,也不知贴耳说了些什么。
只一个瞬间,方才还似一团旋风般的烈马,便停止了嘶鸣,温顺地摆动着油亮的鬃毛。
陆家在辽东有六个马场,马匹多得数不清,自己这番本是雕虫小技。
可见到珑格郡主满脸怒意,陆挽澜还是不由得高傲地回了一声:“既是进献给大周太后的寿礼,哪能由着郡主想杀就杀?”
说完,便又翻身踩地,将马儿交给身边的守卫。
与珑格郡主擦肩而过:“难不成丹巴七部做起事来,都是能动刀子绝不用脑子?”
“你!”
珑格郡主气得恨恨跺脚,却被乌伦格世子拦住:“珑格,退下。”
待陆挽澜在数道惊诧的目中回到原位,萧晏之侧过头来,薄唇微启,便被这小人儿噎了一句:
“溢美之词,王爷还是留着对别家姑娘说吧。”
其余众人还没从这一幕中缓过神来,便听到上首传来几声拍手。
王皇后满面尽是端庄迤逦的笑容,率先打破了沉默:
“燕王妃的骑术真是妙绝!丹巴七部进献的烈马,也是上上之品。只是看着驯马实在不过瘾,不如就尽快开始马球赛如何?”
女人说的话,向来有用,更何况是美丽的女人。
今日能说会道的几个嫔妃都不在场,王皇后关键时刻的救场,让萧靖禹破天荒地弯了弯唇角:
“皇后说的有理,世子和郡主远道而来,实为贵宾,请入席吧。”
乌伦格世子行礼后,便向侧面的亭中走去。
可珑格郡主却又上前走了两步,扬着明丽的面容看向陆挽澜:
“待会儿如果燕王妃能上场,就是最好。大周除了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番言辞彻底激怒了文臣武将。
珑格郡主的口气还真是不小,竟然说大周男儿都不是她的对手,更是侮辱自己连那陆家的母夜叉都不如!
这可如何忍得?!
一时之间,年轻气盛的公子哥,争相恐后报名,想要上场与丹巴七部一较高下。
只是珑格郡主又对着陆挽澜身侧的萧晏之,魅惑地一笑:
“不过,若是燕王殿下答应丹巴七部的和亲,本郡主倒是可以心甘情愿地,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