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燕王妃真是有心呢!若不是她主动提出作为替补,以这出色的球技,哪轮得上咱们王家几个姑娘亮相?雪浓妹妹更是没有机会被选为世子妃,为两邦交好略尽绵薄之力~所以母后定要厚燕王妃,让诸位亲眷能以她为榜样。”
话音甫落,陆挽澜握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
这王皇后,话里话外都在告诉王太后:
自己本应最先上场赢得比赛,可却顾左右而言他,直到王家人出尽洋相才去救场。定是早早料到丹巴七部不好对付,才有意为之!
她这哪里是为自己讨赏,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可她又为何故意扯上联姻之事?
回想方才小喜透露,乌伦格世子趁机敲诈勒索,难不成这太后娘娘是想让自己出这笔银子?
若真是那样,与其等她开口,还不如自己先卖个乖。
陆挽澜白着脸又起身再拜:
“皇后娘娘谬赞,为大周尽职尽责是臣妾本分,不敢居功讨赏。关于两邦联姻之事,臣妾只盼着陆家上下能为圣上和太后分忧,那便是天大的福气了。”
听她这般回答,皇后王雪凝便吹着茶汤轻饮,不说话了。
主位的王太后,已满脸沉着怒色。
今日这场马球塞,当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尤其是燕王妃!
她哪里是柔弱?又何止是跋扈?简直是心思歹毒!手段了得!
看她垂首俯身,礼节端正,姿态已是低进了尘土里,教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一如为各布政司捐膏火钱那日,不但处处示弱,竟又故技重施,还用银子来堵自己的嘴!
老谋深算的王太后,又岂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
“你能说出这些,也算有心了。”她随意将茶盏扔在方几上,却没有让陆挽澜起身。
本以为这法子管用,陆挽澜正欲再套近乎,却听上首传来幽幽叹息:“不过这银子倒是其次。”
这话一出,陆挽澜不解:
太后不想要银子,那她打得难道是徒单部领地的主意?
可那些土地,都是辽东将士一刀一枪拼回来的,又岂能因为联姻拱手相让?而且,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见燕王妃面露难色,太后却露了笑:
“这辽东战事吃紧你是知道的,两邦联姻休战止戈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若乌伦格世子执意要徒单部领地,圣上打算让他们用燕北以东的千渊谷作为交换,你大哥可同意?”
陆挽澜听罢,登时大惊失色将头深埋臂弯:“太后娘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前朝大事,臣妾怎敢妄议?”
太后轻笑一声:“前朝之事自是轮不到你说话,不过你既是陆家主,平日可会对诸位兄长极尽约束?”
“这……”陆挽澜额角泛着冷汗。
太后虽未明示,可她自是懂得,两地交换重划边界对大周来说无关大局。千渊谷却与燕北毗邻,正是圣上和太后急于收回的。
而大哥带着将士们用命拼下的土地,对辽东来说属关塞要地,若朝廷贸然给了旁人,定会动摇军心。
倘若交换土地是由自己提及,大哥必会维护她陆家主的颜面和身份,同意朝廷的决定,将军中争议强压下去。
他们想得倒是不错,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挽澜攥了攥手,硬挤出笑容:“娘娘误会了,臣妾做得是家主,只能管得了家事。大哥为国尽忠,所做皆属国事,臣妾无能为力。”
见她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后神色愈发深不可测。
想这王家姑娘的联姻之事全赖这为燕王妃所赐,如今难得有机会收拢土地和权利,也由不得她愿不愿意。
遂又端了茶盏品茗:“这事儿你且想想,先下去歇着吧。今儿晚上的全素宴,哀家甚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