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笑道:“从年龄上看,你做叔叔都绰绰有余。从辈分上看,你我也是兄弟相称。从官职上看,你也是衙内都指挥使。我却让你看门,确实委屈你了。”
此人真是赵重光的耳子赵进。
赵进咬着牙道:“我爹都死了,我哪里还敢得罪风少,别说看门,让我去端茶倒水,我能不干?”
风沙笑了笑:“其实我也在想怎么安排赵兄,奈何四灵那边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人巴巴盯着呢!留赵兄在身边无非就近方便,只要空缺,马上给你补上。”
赵进听得双眼冒光,不能置信地结巴道:“真的吗!”
“看在赵老的面上,我真能让你在这儿傻站干熬啊?”
风沙微笑道:“本想着赵兄尚在壮年,武功更是不俗,撑个十天半月没有问题,否则赵老也不会让你担当亲卫首领。如果你当真疲累,随来虽去,没有问题。”
赵进喜滋滋地道:“不累不累,我就在这儿站着给风少您把门。”顿了顿,小声道:“有好空缺记得一定叫我啊!我随时候着。”
玄武观风使的权力有多大他最清楚不过,因为他爹就当过,那叫一个威风。
可惜他没蹭多久就被他爹赶去了秘营,当真倒霉透顶。
风沙露出个八颗牙齿地微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而人一转身进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知子莫若父,赵重光确实把他的儿子都看透了,当真没块好料。这个赵进甚至连料都算不上。
回案后坐下,风沙投个眼神,马思思及时取来一份书折展开。
看了一阵,持笔勾划几下,马玉怜将飞歌领进门来。
与飞歌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子,瞧着三十来岁的样子,同样麻衣木屐藤腰带,一副墨者打扮。
虽然两人装扮简陋像是乞丐,其实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气质更是透着华彩,往那一站,渊渟岳峙。
风沙放下书折,转过书案,相迎行礼。
飞歌与女子并肩还礼:“墨门弟子飞歌见过墨修。”
女子道:“墨门弟子斩邪见过墨修。”
说来好笑,飞歌气势凛然,豪迈之气透体,偏偏名字柔柔媚媚。
斩邪则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相当漂亮,就算称不上绝色,至少也堪称佳人,名字居然如此刚绝。
风沙回礼道:“墨修风飞尘见过两位同门兄弟。”
墨门弟子互为兄弟,不分上下尊卑,到后来甚至不是师传徒受。
其实成为墨门弟子并不困难,只要愿意严格遵守墨义的人都算。
所以后来庄子才会讽刺墨家,不能因为大禹遵守一些看似墨家的规矩就声称大禹是墨者。
早先,墨门甚至连入门仪式都没有,进门就是师兄教师弟。
离开也很容易,不想坚持了,随时可以抽身走人。
除非违反了一些墨门严律,一定会被诛杀之外,几乎没有其他限制,仅是不再被同门视为兄弟罢了。
难在墨家本义以自苦为自乐,只要还是个正常人,不可能长久忍受。
自从墨子去世,墨家迅速裂散衰落,源头正在于此。
但是不可否认,能够始终坚持苦修的墨门弟子最为忠贞,也最为强大。
哪怕历代人数稀少之极,能够长久坚持下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终究还是有人愿意苦修。
这些人虽然没有墨修的传承,但是一律被历代墨修视同为同门兄弟,地位相当之超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