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那人道:“我倒没有,但是几个过路的客人受了惊吓。”
来人不悦道:“这孽畜好生无礼,竟然不请自来!”
巨人在山间活动日久,几次三番与红衣女子狭路相逢,早有睡卧之榻被他人酣睡的气愤感,现下冷不丁又被红衣女子一脚踢翻,焉能忍受?嘶吼着冲了过来。
霎时间地动山摇、洞穴之内岩石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红衣女子与其厮缠了一阵,双方战了个难舍难分。柳亦卿等人被好奇心驱使,忍不住趴伏在洞口朝外看去,口内担忧道:“妖物凶悍狠戾,姑娘家弱质纤纤,如何能够应对?”
里面那人诡异地沉默了一阵,五味杂陈道:“……倒也未必。”
一声刺耳吼叫惊雷般乍起,足部踏地声轰轰然若城池倾倒,震得人心肝脾肺一阵噗通乱跳,直欲口吐鲜血。
幸而,那声音由近及远,渐渐消逝,天地间重归寂静。
柳亦卿仍觉不敢置信,抚着劫后余生,悸动不已的心脏,连滚带爬地钻出山洞,“怪物跑了?”
红衣女子道:“跑了,这次倒是便宜它了,若不是怕孽畜发了凶性,糟蹋了哥哥居住的山洞,我非斩杀了它不可。”
嚯!
这姑娘口气可不小。
柳亦卿好心提醒:“姑娘还是不要托大,你这体格……”
红衣女子从树上跃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诧异道:“我这体格怎么了?”
只见这姑娘面若银盘,眸似水杏,长眉斜飞,鬓角若裁,顾盼之间一股飒爽英气。身高少说也有九尺,生得魁梧健硕,肩宽腰挺。漫说在闺阁之中少见,就是扔到男人堆里都有鹤立鸡群的资本。
柳亦卿倒抽一口冷气,心说难不成这里的风水格外养人,怎么一个两个如此高大骇人?
看柳亦卿说不出话来,那红衣女子倒多瞅了他几眼,爽朗道:“你这小哥儿好生俊俏,家住哪里?年方几何?可许了人家?”
家丁们很懂行的窃窃私语:“看着架势,是要招压寨夫人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柳亦卿手都哆嗦了:“多谢姑娘抬爱,在下已有婚约。”
红衣女子不以为意:“成了婚都能和离,有婚约怕什么?”
柳亦卿脑海中蓦然闪过“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老套戏码,悻悻然道:“不妥不妥。”
洞穴之中隐隐传来几声压抑的低咳,里面那人有些无奈地说道:“阿莱,你又作弄人了。”
红衣女子哈哈一乐,对柳亦卿道:“好了好了,不吓你了,我才看不上你呢。不过,却有件事要拜托你。”
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救了自己一行几人的命,只要请求不是特别过分,柳亦卿自然无所不应,“姑娘请说。”
红衣女子道:“那畜生爱记仇,我打伤了它,它肯定要伺机报复。我并不害怕,唯独担心哥哥不能自保,恐一时疏漏照顾不到。看你谈吐穿戴,像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还请带我哥哥一起离开,让他在贵府暂住几日。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再将哥哥接回来。”
柳亦卿蹙眉:“姑娘为何不同我们一起走?”
红衣女子道:“你有所不知,这孽畜半人半兽,鼻子灵敏,我若一走了之,怕它嗅着气味寻到山外,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关系重大,柳亦卿一听,连忙郑重保证道:“我明白了,姑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你哥哥。”
红衣女子点点头,仔细端详柳亦卿半晌,见他神色坦荡真诚,似乎略觉放心,“我去请哥哥出来。”
柳亦卿猜到这所谓的哥哥,应该就是方才洞穴深处,与他们对话之人,就跟着红衣女子一起来到洞内,果然见红衣女子扎好马步,气运丹田,双臂抱着那块大石头,沉沉低喝一声,稳稳将其移开。
柳亦卿目瞪口呆,真心叹服:“姑娘真是天生神力!”
须知这块石头方才他们几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一起努力,尚不能撼动分毫。
巨石挪开之后,里面景象豁然呈现在眼前,红衣女子温声道:“哥哥快出来吧。”一偏首看柳亦卿随附在侧,并不觉高兴,反而怏怏不乐地瞪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地说道:“我告诉你,不许打我哥哥的主意!”
有毛病吧,我打一个臭男人的主意干什么?
一团白色人影缓步移来,黑黢黢的洞穴立刻光映满室,让人顿觉眼前一亮。被红衣女子称作哥哥的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长身玉立,弱不胜衣,肌肤莹润若雪,黑眸湛然生辉,绮丽浓艳,恍似神仙中人。
人间殊无此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