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跟许斯纯说那么多,主要是太无聊,干脆将对方当做了人型树洞,可不敢真被许斯纯发现,他怕坚信唯物主义的许斯纯直接来一套驱魔套餐。
于是,半信半疑的白苏俯身过去,故意试探许斯纯的反应,出其不意道:“你内裤上有个破洞!”
许斯纯:“……”
白苏:“这么淡定的吗?难道真听不见?”
许斯纯心里好笑:我这是通过考验了?
白苏走了两步,突然一个猛回头,张牙舞爪道:“我要吸干你的阳气!”
许斯纯不动如山。
白苏彻底放了心:“看来是巧合,他真的听不见我说话。幸好幸好,二代哥要是听到了,估计会忍不住掐死我。”
许斯纯:他倒还挺有自知之明。
……
同一时间,许家别墅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
小白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眼神爱怜又憎恨,一寸寸逡巡自己的脸。
他在打电话。
“你不是过了中元节,一切就会没事的吗?为什么我的脸又开始疼了?我警告你,拿钱办事,别耍花招……”
对方阴阳怪气地笑了,语气嘲讽:“你的脸?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你的脸。怎么,面具戴得太久,摘不下来了?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张文真!”
少年面色骤变,瞳孔紧缩,握住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只因那人轻描淡写之间,就揭下了他最不愿面对的伤疤。
没错,少年根本不是白苏,他也不喜欢白苏,严格来讲,他非常厌恶白苏,厌恶到甚至不喜欢别人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
他才不是白苏,他是张文真,白苏的同班同学之一。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张文真父母做生意失败,无力偿还债务而从高楼一跃而下。张文真的生活自此一落千丈,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彼时张文真已经十七岁了,年龄太大,福利院不愿意收养,他为了躲债,只能孤身一人回到了位于大山深处的老家。
那段时间,张文真几乎夜夜噩梦,一闭上眼就是父母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雪片般飘来的账单。
生活水平的悬殊,以及巨大的债务压力,使得张文真性格越来越怪异,他仇视着这个世界,仇视周围那群傻里傻气单纯无知的同学,尤其仇视一个人——白苏。
张文真对白苏的感观很复杂,他艳羡对方姣好的容貌,又嫉妒这人身上的气运。
班上一共就十二名同学,有什么消息根本瞒不住,在张文真有意套话之下,他很快就知道了白苏每年都会收到一笔钱款,供他上学,除了这些,那位好心人还经常给他寄书本、寄衣服,甚至寄玩具。
你能想象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收到的慈善捐助,竟然是限量版的乐高玩具,一个既不能吃,也不能玩,完全没有实用性的益智玩具。
那款玩具张文真在电视上看到过,售价要几十万。
几十万啊,对于山沟沟里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文真不止一次地想,假若他的父母得到这笔钱,说不定就能度过难关,让自家那个小工厂起死回生了。
所以啊,为什么被捐助的人,不是我呢?
白苏他凭什么,他连玩具的生产厂家都不认识,他甚至还毫不吝惜地将好心人寄来的东西,轮流借给大家玩。
假如张文真从来没有出过大山,从来不曾与城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孩子为伍,他或许还不会如此愤愤不平。
然而现在,他得到了再失去,内心的不甘折磨得张文真面无全非。
每一次,当那些玩具被同学们挨个小心把玩之后,终于轮到他时,张文真永远不会像其他同学那般心无芥蒂的笑。
恰恰相反,张文真抱着那些乐高玩具,感受到的是一阵令人难堪的屈辱。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冷啊,大家注意保暖,裹紧我的小jioj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