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手里的鸡毛掸子一顿,“什么?”
赵政背靠着门沿,低着头道:“我觉得好像没有人喜欢我。”
“说什么胡话。”嬴政草草将书架扫了一遍,转身离开书房,和赵政往二楼走去:“很多人都喜欢你,你很好。”
赵政有些狐疑:“真的?”
嬴政:“真的。比如一个叫系统的人,她就很喜欢你。”
赵政坐到了榻上,皱了皱眉:“先生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嬴政:“她告诉我的。”
“……”赵政觉得先生就是在安慰他,甚至安慰得非常不走心,因为系统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敷衍。
赵政有些懊恼。他白净的脸上沾了些灰尘,眉头一皱起来,委委屈屈的就像个摔了一跤的小仓鼠。
“不相信?”嬴政凑过去用沾水的手帕擦了擦他的脸,“那还有先生,先生也喜欢你。”
赵政趁机反问:“那先生会像男女之间那样喜欢我吗?”
“……”
小孩还真是见缝就插针。
嬴政咳了一声:“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吞并六国,忘了先生的教导了吗?为什么想要先生那样喜欢你?你不觉得那是不对的吗?”
赵政理直气壮:“我没觉得不对。古来君王喜欢男子的不在少数,为什么我不可以?”
“哦……”嬴政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边点头一边把手帕扔到了水盆里,负起了手,俯身看着坐在榻上的赵政:“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所以想让我也喜欢你?就像越人歌那样,或者像市井谣传里那样?”
赵政的脸刷的红了,“没有!我……”赵政深深呼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我只是随口一说,先生不要当真。”
“嗯?真的?”
“……”
这一刻,赵政看着嬴政,他不知怎么,满脑子就剩一个想法——他要说出来,他要告诉这个人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受够这种感觉了。
这种不受他控制的、仿佛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感觉。
他可以将那么多朝臣都牢牢掌控在权柄下,可以生杀予夺,却不能得到一个人的感情。这让他非常地挫败,这件事没有答案,他就觉得自己像是飘着一样,可他又那么矛盾,因为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知道先生不喜欢他,他说出来只会把先生推得越来越远。
这是第一次,赵政产生了一种近乎怨怼的情绪,他有些偏执地想,为什么先生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像男女之间那样喜欢他?他又为什么不能忘记这份感情?这样的感情除了徒增烦恼,又有什么意义?
惊涛骇浪翻过,赵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摇了摇头:“先生,我们不说这个了。”
声音沙哑。
嬴政看着他,眸光微微一暗。
“长安君!”外面的玉兰树旁,王贲从墙头跳了下来,他远远就看见窗边的嬴政,“李斯和姚贾出事了!”
嬴政道:“上来说。”
王贲飞速地奔上了二楼,见到赵政直接扑通跪了:“大王!我们现在就回秦国!这里太危险了!”
“别急,说清楚。”赵政坐在榻上,拿了一盏茶,刚才还在纠结的情绪全都消散了,他整个变得异常冷静,仿佛身在秦国的朝堂,气息变得锐利而冷淡:“说重点。”
王贲自己都是混乱的,他自己捡了捡重点说了,大部分都是嬴政和赵政在问,等事情理清楚,赵政刚刚把那一盏茶喝完。
王贲将韩非给的那个竹筒奉了上去:“这是秦国那边和张平合作以示诚意的密信。”
赵政扫了一眼:“写了什么?”
王贲:“这我不知道的大王!我不敢拆的!”
“嗯。”赵政淡淡应了声,“先生怎么看?”
嬴政为了避嫌,站在窗边修理着花盆里的花。他头也不回道:“大王自行决定即可。”
“那就烧了吧。”
王贲:“啊???”
嬴政:“啊什么啊,让你烧了,去吧。”
王贲:“……不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赵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自己想。”
王贲挠了挠头:“……我要想得到也不会问了啊大王,我笨啊!”
却是嬴政笑了笑,把旁边的烛台点燃了,“这件事,张平和韩非未必就是清白的。倘若真是秦国有人在作乱,你以为大王会不知道?”
王贲瞪大了眼:“谁这么大胆子要陷害李斯和姚贾,回去我就砍了他!”
嬴政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你带的一千人在哪里?”
“韩王不让进城,都驻扎在城外。”
“好。”嬴政给了他一份绢帛,“让他们去这个地方,把张良安全带回来。”
“……”王贲彻底傻了,“???长安君,你怎么知道张良在这儿???”
嬴政想了想,“一个叫系统的人告诉我的。”
赵政:“……”
他觉得先生已经敷衍到连起个像样点儿的新名字都懒得了。
王贲看了看上面的地址,离他的精兵驻扎的地方还挺近,他挠了挠头:“不是,长安君,你早就知道张良在哪儿,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啊?万一他出了事?”
“……”
嬴政觉得王贲这个脑子是真的不太好使。
这次赵政倒是慷慨地解答了一下:“姜太公。”
王贲一点就通:“明白了!钓鱼!对吧!长安君故意让他们抓走张良,引后面的人出来?那你们一定想好对策了是不是!”
赵政:“没有。”
嬴政:“听天由命。”
王贲:“……”
他真的理解不了高手的脑回路。
作者有话要说:阴谋什么的我真的写不来,秃了,大家将就看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