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摆设一如从前,纹丝未动,被打理得很精心,一点灰尘都不见。嬴政还抽出戒尺看了看,赵政煞有介事地揉了揉手背:“你也真是下得去手。”
嬴政大言不惭:“疼的又不是我。”
赵政:“……”
等会儿有得你疼。
嬴政又看了看书柜,最后才到屏风后,看到那张熟悉的床榻。
“赵厘那个身体差劲,十天里有七天都要躺着。”
赵政:“赵婴看朕一眼就流鼻血。”
嬴政:“……那个真的是身体问题,朕也不想。”
“难道不是因为朕太迷人吗?”
“……对,陛下丰神俊朗,朕不能自已。”
赵政被他逗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眸光微动:“今天好像还没喂你。”
嬴政:“……吃过了。”
“再喂一点。”赵政从随身带着的小机关盒里取出一枚针扎破了手指,送到嬴政唇边,“多吃一点。”
嬴政明白他的小心思,但没戳破,在他指腹抿了几下,“够了……”
本来想说给他包扎一下,赵政却趁机将手指伸入他口中,坏心地搅动。嬴政干脆咬住,但这样无法说话了,他转而松口,像吃糖那样吮了下。
这真是明明白白的引诱。
赵政眸色一暗,“用力,再吃一点。”
嬴政就是不听他的,将手指吐了出来,唇间水盈盈的,牵出了一缕略带血色的银丝。赵政的呼吸有些微乱,却仍是很好的克制了,他揽过嬴政将他按在了榻上,低头吻了下去,一点点啄着他的唇瓣。
嬴政尝到他带来的些许酒气,像是被刺激到了,侵入他唇舌。赵政回以更霸道的侵占,一边纠缠一边在袖中摸索。
忽然一声熟悉的铃铛脆响。沉浸中的嬴政当时就睁开了眼,看见赵政手里多了一枚百岁锁。
“先生,戴上它。”赵政将百岁锁展开,送到嬴政面前。
是那枚当初赵政送给他的锁。
嬴政微微起身,那五色绳就从他头顶穿了过去,赵政用手帮他把头发勾出来,时间仿佛倒回到最开始的时候,那小少年还不是现在坐拥天下的帝王,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卑微质子,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钱财给最敬爱的人买来一枚锁,在这个房间里,在这张榻前,无比郑重也无比温柔地给那个人戴上。
仿佛把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给了他。
也确实如此。
他给了他所有人都望尘莫及不敢奢求的帝王之爱,一往而深,有始无终。
一如此刻。
那样认真专注的神色甚至都没变,只是比起敬爱,更多了丝禁忌和隐秘的欲.望。
赵政的手指若即若离地贴着嬴政的颈间擦了过去,画面与十八年前重叠。
只是如今,他再也不是那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小质子了。
他不但已经可以保护他最爱的人,还保护着这万里河山,让那些野蛮的胡人再也不敢来犯。
“第一次想要拥有你,就是给你戴这枚锁的时候。”赵政轻轻摩挲着银锁上面的纹路,“那时候只是想着等我做了秦王,一定要把你接到秦宫藏起来,让你只能对我好。”
嬴政笑了下,“一直都是对你一个人好。”
“所以我也只要你一个。”
赵政低头在他唇间轻轻咬着,低哑道:“十八年了,先生。我爱你。”
若能一吻到天荒。
他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要结束。
嬴政闭着眼揽住他的脖颈,所有话都变得不过尔尔。最真挚的感情无法用言语说出万分之一,可就是这万分之一,往往令人生也令人死。
嬴政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我也爱你。”
“学生知道。”赵政脱去外衣,从衣襟中取出了四枚串着铃铛的镯子和一个沉甸甸的药匣,一边亲吻一边诱哄他戴在手脚腕上。最后打开药匣,挖了一片厚重浓郁的膏体,轻蹭着嬴政的耳廓,低磁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别怕,我轻一些。”
夜半起了大雨。
雨声中隐隐约约传来急促又凌乱的铃声,叮叮当当的响了一夜,大雨越发的急,掩盖了那一阵阵破碎低哑、时而带着颤抖和痛苦的声音。
第二天……
嬴政一睁开眼就想把赵政扯过来揍一顿。他猛地坐了起来,手脚上的铃铛镯子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赵政在他身旁半躺着,手里批阅折子,听见铃声条件反射般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他的陛下重重地嘶了一声,扶着腰一点点慢吞吞的躺了回去……
赵政唇间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嬴政看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就火大:“太医呢,朕要看太医!”
赵政:“谁都不能看。”
嬴政抬脚踹他:“……混账!”
脚腕上镯子又铃铃铃的响起来,赵政躲了一下,把他按回去,完全置若罔闻,自顾自道:“还想听个一天一夜,好听。”
“闭嘴。”
“下次别忍着,都把嘴咬破了。”
嬴政才明白他说的好听并不是说铃铛,额头上青筋直跳:“……你闭嘴!”
赵政看他眼角都红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羞,轻笑了一下,取过旁边案上的小药匣,这是夏无且调制的舒缓的药膏,外用内用都可以。
赵政凑过去轻轻啄着他的眉眼:“再涂点药,好得快。”
“……不。”
“能早点下床。”
“……”某陛下破罐子破摔:“涂,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