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知道闻和对他的残酷想法,侍从们都是看菜下碟的人,见闻行昼被陛下和飞锐国师厌弃,侍从们也没有多费力气,将他拖到了房屋,直接往屋子一扔,便不管其死活,拍拍屁股离开了。
远离了常无欲,那股令闻行昼动弹不得的压力也逐渐消失。
闻行昼撑着地面,狼狈万分地从地面上挣扎起来。
背后的伤口裂开了,温热的鲜血汩汩地从他后背滑过,比起被鞭时刺骨的疼痛,现在这股持久又绵长的钝痛才更加折磨人。
闻行昼每站起一点,心中杀意便升腾几分。
飞锐!
总有一天,他要将飞锐碎尸万段!
闻行昼恨得心脏都在疼。
借助着这股恨意,他强撑着一点点站起来,做到桌前,喘息着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他先将上衣脱了下来。
当时受刑完后的他仍然被飞锐奇怪的力量的压迫着,动弹不得,但是就算如此,他还是艰难的将上衣穿了上去。
他不允许自己衣冠不整,被闻和看到他狼狈不堪到连衣不蔽体,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
即使在阿和眼神,他或许早就已经不能再狼狈了。
闻行昼黯了一瞬,但是很快又让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背后的伤口上。
经过一夜鲜血的浸泡,里衣后背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闻行昼懒得折腾,一把将衣服撕了下来。
伤口被挣开,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闻行昼唇色都苍白了几分,他没有在意,支撑着站了起来,给自己打了一盆凉水,然后拿出粗糙的手巾和衣服撕成的绷带,重新坐在了桌前。
他面无表情地洗着手巾,将手探到背后,粗暴的用凉水将背后的伤口冲洗干净。
凉水刺激着伤口,奇妙得带来了一点镇痛的效果。
正当闻行昼处理着伤口时,忽然,吱呀一声,门扉被打开,门外冲来了一位少女。
“啊,行昼,你怎么用凉水冲洗伤口,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帮忙吗?”
少女冲到了闻行昼面前,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手巾,气恼又担忧地看向了他。
闻行昼一夜未睡,手中没有力气,一不留神,手中的手巾竟被人夺走了。
空荡荡的指尖交错在一起,闻行昼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随即隐藏下去,幽幽地看向在他眼前的少女。
一身淡蓝色的宫装,以为很普通的侍女,但是眼中的天真怎么看也不是宫中之人。
这个女人叫杏林,一个月前出现在他身边,在所有人都因为闻和和飞锐,对他喊打喊杀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无条件的对他好。
闻行昼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他没落后,也不是没有宫女对他示好,但是像杏林这样不顾及飞锐和闻和,明目张胆的人却很少。
闻行昼知道杏林喜欢他,因为她眼中的情意怎么也藏不住,但是她那点浅显的算计,也同样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明码标价着自己的好,想要用她的好换去他的爱。
闻行昼不是那种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喜欢上别人的人。
喜欢的人多了,对他好的人也如过江之鲫,数不数胜,就算沦落到这种田地,他也不会因为有人对他好而交付自己的感情。
因为对方爱他,为他付出了很多,他就要爱上那人,别说笑了。
那种人岂不是只有有人对他好,就可以爱上任何人。
他才不是那种脆弱的人。
闻行昼永远清楚的自己的内心,永远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为此他可以忍受千般磨炼,万般困苦。
所以闻行昼也没兴趣和杏林玩什么友好游戏,直接了当的拒绝了她,但是杏林却一直缠着他,觉得好像坚持就会有结果一样。
闻行昼很不耐烦,但是几次下来,他却觉得有些不对。
她总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他受伤的消息,飞奔而来,她不害怕闻和与飞锐,帮助他时从不避讳他人,而且拿来的伤药,全都是极品伤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会有?
包括她没有茧子的双手,过于天真的态度,一切一切都显示这个女人有秘密。
闻行昼心中生起了疑惑,悄悄跟踪了杏林,诡异的是,没有武功的杏林却每次都能发现他,一被他看着,就笨拙的开始扮演着宫女,将洗得也乱七八糟的衣服交给长宫女,而那长宫女却跟傻了一样,不仅没有丝毫责怪,还笑呵呵的拿走了。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闻行昼也就没有再跟下去了,而是在这女人缠上来时,开始旁敲侧击,试探她。
而越是试探,闻行昼就越感怪异,她似乎认识闻和,言语中对闻和颇为不屑,而且信誓旦旦,觉得他一定能将那个飞锐道长踩在脚下。
她哪里来的信心,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飞锐道长可是修行者,而他只是一个武功被废的皇太孙。
闻行昼将这些信息一一整理,对杏林的身份有了几个猜测,但是他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心中有一个一直迟迟没有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