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面对天启的提问,他假装没听到,继续认真地给天启把脉,还煞有介事地轻蹙眉头作沉思状。
谁知天启也早就熟悉了他的为人,居然笑嘻嘻地伸出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笑骂道:“喂,哥哥跟你说话呢!”
这段时间以来,天启已不再在重真面前自称为“朕”,在他执拗一般的坚持之下,重真也不再一位地谦称为“臣弟”,更多的时候都是以寻常的兄弟相称。
重真尚未搭话,天启自个儿却轻轻一叹陷入了惆怅,道:“时间过得真是快爱,转眼连你这个成天跟在哥哥后边的跟屁虫,都已是弱冠少年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俩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生病了,你来看我,也是这样坐在床沿,装模作样地替斜靠在床上的我把脉,还老气横秋地叫我快点好起来的。”
重真其实一开始就从天启的脉象之中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天启的肺经从小就比较虚弱,动辄咳嗽的毛病应该是从小就有了的。
于是面对他的这一试探,重真就咧嘴笑道:“那一次兄长咳得确实很厉害。”
天启看见他这幸灾乐祸的笑容就来气,愤怒地再踹了他一脚道:“你就不能盼哥哥一点儿好么?”
张皇后刚巧端着两碗粥过来,瞧见了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就欣然笑道:“皇上,先喝点儿臣妾亲自炖的雪梨粥吧,加了冰糖,甜而不腻。信王也一块儿喝点吧。”
重真把床沿喂食的最佳位置让给了张皇后,从御盼上面端起一碗雪梨粥便来到了一边,用瓷做的勺子轻轻搅拌着,还用嘴轻轻地吹着气。
张皇后也嘟起淡然嫣红的小嘴,为天启的雪梨粥吹起,然后舀起一勺,喂给天启吃。
天启看了看重真又看了看张皇后,微微叹息道:“皇后辛苦,朕自己来吧。”
“好吧,那皇上当心,别烫着。”张皇后依言将精美的瓷碗顺给天启,却并未离开床沿,而是抽出随身携带的丝绢,天启每喝一口,就替他轻轻揩去嘴角的残留,神情温柔,动作轻柔。
“我哥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重真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出神。
天启慢悠悠地喝了半碗雪梨粥,感觉剩下的半碗不用冷却便可食用了,就瞪了发呆的重真一眼道:“喂,吃你自己碗里的,哥哥碗里的始终都是哥哥的。”
重真大笑着将整碗雪梨粥,稀里哗啦的就灌进了嘴里。
天启十分羡慕这份豪气干云,一仰头也将剩下的半碗灌了下去,虽然略微显得有些气急,不过真的觉得豪爽豪爽。
“皇上!信王!”张皇后翻着美丽的眼睛,没好气地瞪了瞪他俩。
天启大笑,重真也咧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天启笑着笑着就又开始咳嗽了,张皇后更换了一个姿势,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脊背,还将丝绢递到了他嘴边。
天启咳嗽出来的再不是鲜血,而是一种浓黄的黏液,俗称浓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