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来你家,你得请我喝个茶。”
钟念一脚踹开他得意洋洋的蹄子,开了门,将钥匙扔在鞋柜上面的盒子里。
“你晚上喝了一肚子酒了,还能喝进去茶吗?”钟念去厨房准备冲两个鸡蛋,给他醒醒胃。
“你干嘛呢,杨韦宁,别乱翻。”一回头,就看见杨韦宁在客厅里到处查看,还不停地动手动脚。
房间里除了刘余生的生活用品,别的一样都没了,从前的合影本来少之又少,仅有的几张都被钟念撕毁扔了,眼不见心不烦,打眼看去,很是干净整洁。
“等我走的时候,可以顺道帮你把他的东西扔垃圾桶里,钟念,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他走了一圈,大步坐在沙发上,却被一个盒子硌了屁股。
打开来,却看见一个戒指,样式普通,连颗钻石都没有,寒酸,还是女戒。
“刘余生给你买的?”
他扬了扬手,钟念黑着脸走过来,一把抢回戒指,放到茶几的抽屉里,一个白眼瞥过去,杨韦宁就算胆子再大,也知道什么是钟念的底线。
鸡蛋的香味里夹杂着香油的气息,在这个寒冬夜晚,让杨韦宁有了些许错觉,仿佛钟念还是小时候的钟念,而他,也从没负气出国。
钟念煮好鸡蛋汤,隔着湿布端了出来,低头,那人已经横在沙发上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响,完全不像白天穿着整齐,领带完美的香水男人。
那么多酒,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钟念把鸡蛋汤端了回去,又找了一床薄毯给他盖上,屋里的暖气很足,钟念关灯之前,在地上特意放了一条长枕头,防止他不小心翻身掉落。
屋里恢复漆黑,钟念关了房门,一夜无梦。
孤男寡女,本该是个让人心生涟漪的夜晚,可对钟念来说,杨韦宁跟猫猫狗狗借宿一宿没什么分别。
清晨睁开眼,一张大脸正认真仔细的盯着她,因为视觉效果过于刺激,钟念险些叫出声来,连忙抱着被子缩了回去。
“你神经啊,杨韦宁,跑我房间来干嘛?!”
杨韦宁仰面朝上,双手枕于脑下,窗帘还没拉开,屋子里黑漆漆的,隔光效果非常好。
“钟念,我从小到大,一直想知道,睡在你的房间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不错,真的不错。”
他自言自语,还很是享受的闭了眼睛,右腿搭在左腿上面,修长笔直。
“别人出国是镀金,你出国是镀汞,中毒了,晚期,很严重的那种。”
钟念从衣柜里拿出新的衣服,跑去侧卧换上,出来的时候,杨韦宁已经到卫生间很识趣的洗澡去了。
可真不见外。
左右都是要吃饭的,钟念从冰箱里找出一袋切片面包,一根午餐肉,又翻出一盒生菜,拿到厨房,准备做两个三明治。
牛奶还有两盒没过期的,她不习惯吃凉的,所以把自己那盒拿到微波炉热了一下。
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杨韦宁洗完澡出来了,便没回头,只喊了一句。
“赶紧吃早饭,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半天没回应,钟念心里头忽然打了个冷战,转身,果不其然,刘余生站在门口,脸色如同欠他三百万一样,又硬又臭。
稍稍平复了气息,钟念端着盘子往外走,把那人当做空气,看都不看一眼。
刘余生拽住她的胳膊,因为动作突然,险些把三明治打到地上。
“念念,你跟他......”
卫生间的门不合时宜的打开,杨韦宁只围了一条浴巾,手里拿着钟念的粉色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好奇的走出来看动静,表情十分无辜,丝毫没有掩饰做作的姿态,仿佛他真的不是故意挑这个时候出来。
三个人,几乎都愣在原地。
刘余生的手不由得将钟念的胳膊握得更紧,脸上的肌肉能看见隐隐的抽动,铁青阴冷。
“你们两个,昨晚在一起?”
他问,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痛恨。
“怎么,你想打我?”
钟念反问,脸上的不屑让刘余生怒火中烧,却又无计可施,他不是控制不住脾气的人,就算当初被钟念骂的狗血淋头,他也只是抱着她,唯恐她离开,其余的,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跟刘余生这样的人,大抵是吵不起来的。
所以,上次两人歇斯底里的对抗,已经算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动粗了。
杨韦宁抱着胳膊,也不觉得冷,身上的肌肉紧实,精壮,他个子高,与刘余生站在一起,不相上下。
“念念,说曹操曹操到,离婚协议呢,看来刘总是准备签字了。”
“闭嘴!”
刘余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甚至是发疯的嫉妒,从另外一个男人的嘴里,喊出念念这两个字,如同凌迟一般,让他寸寸滴血,片刻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