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爱钟念,他只是后怕,没有退路,钟念想,在刘余生心里,她不过是他存在的温泉,时刻冒着热气,专心候他回家,无怨无悔,从不胡搅蛮缠。
“她是谁?”
“念念......”
“我问你,跟你从商场出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谁?!刘余生,她是谁啊?!”说好了不哭,可钟念还是嘶吼起来,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声音颤抖无力,铺天盖地袭来的全都是荒唐嘲笑,无休止的后怕。刘余生慌了神,抽纸巾的手跟着哆嗦起来,他几乎半跪在钟念面前,最后用自己的掌心为她抹掉眼泪。
“念念不哭,你听我说。”
“你说啊,你个叛徒,刘余生,你是个叛徒!”
一个在闹,一个在哄,钟念哭的歇斯底里,到底,刘余生除了让她别哭,什么合理的解释都没有。
他只是在不停的说,让钟念相信他,让钟念等他,可是一个叛徒的话,说出来又有几分可信度。
那天,刘余生告诉钟念,程欣然是程氏集团的千金,只这一句话,便足以让钟念信念崩塌,从那以后,她便认定,刘余生因为钱,背叛了他们的感情。
而刘余生,似乎也默认了她的谴责打骂,什么都不再解释了。
感情一旦有了裂缝,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弥补,都无济于事,刘余生从那以后愈加沉默,钟念对他的所作所为全都放任不管,仿佛是两个陌生人一般,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潜藏在心里的碧波暗流有多么澎湃颠簸,两人之间的感情又需要多久才能回归风平浪静。
上次刘余生带她去看了谭美娟,加上今天杨韦宁讲的这些事,钟念似乎有些明白当年的刘余生,是有多么痛苦和走投无路,才会同意跟程欣然在一起,那么一个高傲自尊的男人,为了钱,不得不低下他的头颅,成了别人协议下的一枚棋子。
执棋的人,还是他的亲生父亲,程世昌。
心有多么坚硬,才会逼迫自己的儿子去娶养女,防止大权旁落,说到底,还是为了防患谭美娟对刘余生的耳旁风。
谭美娟必然憎恨程世昌,为了给刘余生一个合理的身份,她挺着大肚跟一个男的结了婚,然后很快便离婚了,那人经常酗酒打骂,谭美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带着刘余生去了外地,母子两人的屈辱,那是刻在骨头里的。
程世昌对刘余生,不得不防。
一个刚毕业的学生,面对母亲的车祸,亲生父亲的刁难,职业上的不顺,如果换做是钟念,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不会像刘余生那样,选择签下那纸协议,放弃他们的感情。
事情能理解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另当别论了。
钟念的脚趾有些冻僵,面前的杨韦宁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也不低头,也不认错。
“杨韦宁,谢谢你今天的坦白,让我对当年的刘余生,少了一些怨恨,多了一些谅解,除此之外,我也不会再做什么了,谁都不能回头,我也不可能因为他的迫不得已选择原谅,人都是自私的,可能我比常人更加任xìng • ba。
天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一缕头发从帽子里飞了出来,落在杨韦宁的胸口,不停抽打着他的衣服。
“钟念,你狠,我比你更狠,我就是要等你,等到你都觉得对不起我,除了我之外不能嫁给别人了,那个时候,我再好好的折磨你,在此之前,我决不放弃。”
任性的人又何止一个,杨韦宁说完,钟念已经消失在楼道口了,阴冷的楼宇间,刘余生站在未化的积雪旁,一袭黑色羊绒外套,他带了手套,似乎是步行过来的。
直到看着杨韦宁离开,刘余生才跟着转身走了。
哪怕钟念知道了真相,还是要离开他刘余生,绝不回头了。
这样的话,由他最爱的钟念嘴里说出来,好像格外残忍了些,他摘下来手套,上面的戒指是银的,与钟念那枚是一对,当年大学时候买的尾戒,那时候穷,钟念不在乎。
后来有钱了,钟念更不在乎了。
那枚戒指好些年不带了,刘余生一直将它收的好好的,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线,走着走着就过来,碰巧看见两个人在楼下回顾往昔。
那段岁月,对于刘余生来讲,是不想重提的伤疤。
其实当初也想跟钟念好好解释,可是细细想来,无论自己怎么说,都是一个混蛋,拿钱来做交易的人,欺骗了程欣然,也隐瞒了钟念。
借口有多合理,他都开不了口,一个男人的尊严能有多重,他背负的太累。
河边的树挂满了雪,冷清而又洁白,河岸的路上已经被铲平留出一条小径,两旁的草坪上,有些白白的雪花积压在一起,刘余生插着口袋慢慢往前走着,手机震了好几次,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来看。
杜平的连环急讯,全部都是关于程欣然片场新闻的,几乎在一天内占据了几大主流媒体头条。
“一线当红影星,程欣然,收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疑似幕后老板求婚成功。”
“幕后贵人出手阔绰,一颗鸽子蛋,预示好事将近,程欣然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