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看了几句,便再也看不下去,圈子呆的久了,说起胡话来也不打草稿,信口就来。
席间,方文信不出意外,果然屡次挑衅,满嘴荒唐。
“严敏,听说你酒量很好,之前在科氏,几个大男人搞不定的单子,你一出马,当时就签下来了,厉害,厉害。”
在座的高层,有三分之二都是男人,销售部的那些不用说,都是见风使舵,会看眼色的,其他几个项目总监,也是奔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只是低头吃饭,偶尔听着方文信揶揄几句,并不偏帮。
至于财务总监,跟着曾新志多年,更是个人精。
严敏晃了晃面前的红酒杯,丝毫不恼,“方总,你听谁说我酒量很好的,能说出这句话的人,恐怕当时都被灌到桌子底下了吧。
还有,我严敏做事情,靠的是能力,不是魅力,你的那些话,我权当是恭维。”
初来乍到,严敏没想着把事情闹到太僵,却也不愿意被人欺负。
“哼哼,严敏,你今年三十?可是恒绿成立以来,最年轻的销售总监了,这个年纪,坐到现在的位子上,也不容易,科氏之前待你不错,你为什么关键时候抛弃了科氏,跳槽到恒绿,私下说来,真有些忘恩负义的。”
方文信话音压低,说的时候还特意眼神瞟了四周,像是洋洋得意的等着起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方总都说是跳槽了,那也是我个人的职业规划。我为科氏拉的单子,远远配得上科氏给予我的薪资待遇,倒是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方总,恒绿是我们在座各位一起保驾护航的,你这么客气的将自己排除在外,公私分明,可不件好事。
换句话说,所谓的私下来说,当的也是恒绿同事的面,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真的传到曾总耳朵里,也许就变成,方总找到了比恒绿更合适的跳板。”
此言一出,方文信原本松垮的坐姿立刻严肃起来,腰板挺直,脸上的浮夸嘲弄也变得紧张克制,“你别胡说,本来都是聚会开玩笑,哪句话能当真。”
严敏笑笑,不经意的转过头,竭力压下心里头的不屑与鄙视,这种油腻老男人,就是热衷于攻心算计,别人做得出好业绩,就恨不得将那人拆骨剥皮,宁愿相信是用了下作的手段,也不肯认可对方的实力,作茧自缚,只能日渐走下坡路。
“好了好了,这家店的鱼好吃极了,钟助,你选的地方,不如为大家讲讲这鱼的故事,省的个个剑拔弩张的,吃到胃里消化不了。”
杨韦宁等到现在才开口,也出乎钟念的意料,他向来都是个见不得异性受欺负的,照理说,早就应该开口调解了。
“这是江阴段的长江刀鱼,从大海溯游到长江,味道比海刀和湖刀都要鲜美,这家酒店的老板限量供应,我也是提前预定了很久才有的,清蒸的时候放些葱姜进去,保留江刀的原本美味,不用过分的工艺,所以,这份江刀,大家可以品尝一下,是否与平常吃的那些刀鱼不一样。
严总,这是曾总特意吩咐,一定要给你点的,说你家在江阴,一定了解刀鱼的妙处。”
钟念说完,严敏对她感激的笑了笑,这样的帮衬,她自然心领神会。
众人也不再挑刺,一顿饭吃的隆重而各怀鬼胎。
方文信知道曾新志的决定无法改变,也不好顶撞,他这个年纪,很多时候拼不过年轻的对手,本想借着这个时机好好给严敏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杨韦宁,老人们没人敢搭腔,他一个新来的项目总监,如此没眼力劲。
偏偏钟念也跟着帮腔,弄得他心里不觉憋闷许多。
严敏并没有喝太多酒,只是在恒绿的地位被认可,以后做事会容易许多。
杨韦宁在人群散去之后,伸手揽住钟念的肩膀,刚要说话,却被她一把推开。
“臭死了,别人的主场,又没人恭维你,非得喝那么多,别靠近我,我想吐。”
她走得很快,急着去公司开车。
前些日子她已经去人资催促了,因为钟爸钟妈马上就要离开A市,她本来想着一起走的,眼看是不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