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可能再过去看了,而他又不太想去叫其他人。
可是万一真的有危险怎么办?
犹豫的功夫,医生已经被搀扶着慢慢走远,一个师姐发现了落在最后的贺松明,对他招呼道:“走了小明!”
“你要叫她过来看吗?”阮陌北问道。
贺松明迈开步子:“算了,还是等回去之后直接和张叔叔说吧。”
纵然有学生的搀扶,每一步挪动所带来的疼痛仍然让医生痛苦至极,大家沉默着,周围只有脚踩雪地的沙沙作响和医生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整个据点真正的“医生”就跟在他们身边,但谁都没有提出那个目前来看最有利的提议,只有年轻的姑娘时不时小声提醒有些魂不守舍的贺松明专心走路,不要分神。
贺松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腰后别着一把用来挖药材的小刀。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最终用力抿住唇,握紧拳头,将脑海中的想法挥去。
医生带着那么多学生出来,不敢深入森林,只在外围找寻,也正因如此,回去的路上少了许多麻烦。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据点的轮廓便出现在视线尽头。
他们早就用无线电联系了据点,车就在森林入口等候,众人坐上车回到据点,年龄最大的学生向其他人说明情况。
师姐过来,给了贺松明一杯热水。
“不要有心理压力。”她说,“要不是你,我们很可能都发现不了老师在哪里。”
贺松明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捧着水杯,站在人群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少年出了据点,在贴着墙根的角落里坐下,零下的温度里水很快就冷了,他抓紧时间喝完,杯子放在一边。
“我应该去帮他吗?”贺松明轻声问道。
阮陌北:“看你心里怎么想,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做决定。”
贺松明沉默了,他蜷在墙角,盯着白茫茫的雪地和空荡荡的天,小刀就在他的腰间。
突然间,少年握紧拳头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阮陌北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决定。
——是帮医生解除痛苦,还是坚持不去使用能力?
但不论贺松明做法如何,他都会选择支持。
阮陌北跟在贺松明身边,低头看向步伐坚定的少年,余光瞥见了两人身后一闪而过的人影。
“小心——!”
比话音更快的是袭来的棍子。
贺松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破空声挥来的棍子一下砸在了后脑勺上,少年连闷哼都没能发出一声,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了雪地里。
“小明!”阮陌北只来得及抓了下他后领,稍微减缓了贺松明跌倒的劲头,但已然晕厥过去的少年仍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血从他的后脑勺处缓缓流出,染红了一片雪地。
瘦高的男人扔掉球棒,蹲下身,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他粗鲁地掀开贺松明冲锋衣下摆,刀尖落在少年柔软的侧腹,剜下来一块肉。
他将肉装进玻璃瓶里,盖上瓶塞,把贺松明的衣服扯回去。见少年后脑勺的血渐渐止住,他松了口气,黑色头套里露出的细长眼睛得意地眯起来。
直到他的脸被重击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相当重,男人的鼻梁骨发出脆弱的声响,整个鼻子歪到一边。他惨叫一声,鼻血狂喷,混着被牙齿磕破了的嘴唇流出的血,滴滴答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