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之一的梅杰尴尬的恨不得逃离现场,头脑风暴般的在思考如何处理好眼前危机公关。
那边始作俑者不慌不忙地裹上了浴袍,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板做好事的时候温柔一点。”
汤循轻轻撩起眼皮。
哦,还倒打一耙了?
旁边的梅杰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眼神四处躲闪,反倒是罪魁祸首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大喇喇的看过来。
跟他家养的那只狸花一个猫脾气。
还有空伸爪子挠脸,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不好的话。
汤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那你下次说老板坏话的时候也要记得小声一点。”
“没有吧,我什么时候说老板你的坏话了,我一直在夸你呢,把这么大的泳池让我练。”檀迟迟底气十足,眼神丝毫不见慌乱。
冤大头是夸人的词?
长大见识了。
汤循差点给她气笑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算了,你能指望一只小野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即便她认识到了,下次也还要犯。
汤循感觉自己对檀迟迟已经没什么脾气了,看她脚脖子以下还泡在水里,便说:“你先起来,我有事找你。”
说完他率先转身往泳馆外走。
梅杰起身时想顺手扶了檀迟迟一把,转头无意间看到檀迟迟在偷笑,嘴唇轻轻动了动。
看那口型,明显就是在说“好险”。
梅杰:“……”
是谁说檀迟迟演技差的?刚刚那出装聋作哑明明就演得出神入化。
汤循找了间小型会议室,进门先调高了房间的温度。
后面跟着檀迟迟,她不知道上哪儿找了件运动外套,明显不是她自己的,比她整个人都大了一圈,穿上后连手指都消失了。
汤循打量了她一番,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开门见山的问:“你确定这个赛季的花滑比赛都不参加了?”
檀迟迟震惊了:“老板你不是懂我吗?”
我们作为天才之间的共鸣呢?
汤循明白了,檀迟迟暂时是诓不回花滑赛场了,他也不强求。
不甘不愿的帮姜卫东问:“有人托我问你,考不考虑去打乒乓。”
“姜主席吗?”檀迟迟一下就猜到了,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要。”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听到檀迟迟爽快拒绝时,汤循不得不承认,他有被暗爽到。
想从他手里抢人,这是不可能的。
他整个人不由得感觉轻松了不少,闲话聊天一般,语气轻快的问:“为什么不想去女乒,我们女乒队里厉害的人不少,说不准你能遇到棋逢对手的人。”
“老板,咱们合同还没到期呢,我不想离开俱乐部,你不要赶我走!”檀迟迟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差一点,汤循就信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对檀迟迟扬了扬唇:“也是啊,走了之后上哪儿再找一个像我一样的冤大头老板呢?”
檀迟迟:“……”
她嘴松,她有罪。
就不能让这事儿过去吗?反复鞭她的尸还让她怎么下台?!
汤循总算在檀迟迟脸上看到一丝窘态,终于满意了,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不练花滑,又不想去女乒队,那你准备天天在俱乐部游泳玩儿?”都玩儿好几天了。
“这个啊……老板!”檀迟迟眼神一亮,“能不能净化一下咱们泳池的浊度?”
汤循没说话,双手懒懒地抱着胸,目光注视着檀迟迟,似乎是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
她莹白的手指钻出大大的袖口,双手合十,目光殷切的看着他,讨好的笑着。
“嘁。”汤循冷笑一声,不回应檀迟迟的问题,起身就想走。
檀迟迟连忙跟上去,继续忽悠他:“老板你考虑一下嘛,肯定要不了多少钱?对你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你肯定不在意的。”
汤循眉头微动,怎么他越听越奇怪,他的钱是大风刮来还是地上捡来的,被檀迟迟说得这么轻松。
檀迟说话时,长长的袖口时不时还会打到汤循的腿。
汤循扫了一眼,再长一点都能当水袖甩了。
“上哪儿捡来的衣服?”
檀迟迟低头看了看自己运动外套:“这件吗?不是捡的,程易的。”
“他最近瘦了很多,衣柜里的衣服全换了,我去打了一趟秋风。”檀迟迟得意的向他展示自己的战利品,“怎么样,不错吧,还是联名限定款。”
不还是捡的吗?
汤循微微蹙眉:“你去捡人旧衣服穿?”
而且还是男人的。
檀迟迟强调说:“新衣服!吊牌都没拆呢。”
“不一样都是二手的?”
汤循瞥她一眼,冷嗤一声:“我冤大头缺你衣服穿了?”
檀迟迟:“……”冤大头这事儿是过不去了是吧?
说完汤循接了个电话,大步离开了,没给檀迟迟狡辩的机会。
事后梅杰问:“所以净化泳池浊度这件事儿,汤总到底是同意还是没有啊?”
檀迟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有点困难。
檀迟迟语重心长的对梅杰说:“老板比我们想象中的记仇啊。”
然而就是檀迟迟口中记仇的汤老板,第二天叫人送了几大车的衣服来。
从春到冬,从运动服到小裙子,什么类型都有。
梅杰惊掉了下巴,看着满目玲琅的衣服,他人都傻了。
而檀迟迟只震惊了一瞬,下一秒就接受良好,此时已经美滋滋的开始试衣服了。
那欢欣雀跃的样子看得梅杰心头一惊,内心如波涛翻滚。
梅杰咽了口口水,欲言又止:“迟迟……”
檀迟迟试衣服试得正起劲,含糊的应了一声。
叫了檀迟迟后,梅杰沉默了许久,久到檀迟迟都快忘了他叫了自己。
突然梅杰眼睛一闭,心一横:“你坦白告诉我,汤总是不是想包养你?”
檀迟迟动作一顿。
“oh!NO——”她捂着双颊,手中拿的衣服随即掉到地上。
她满脸写着惊恐:“杰哥,麻烦你不要跟我讲恐怖故事好吗?”
梅杰:“……”
“汤总好歹有钱有颜有身家背景,还有社会地位,怎么就是恐怖故事了……”
梅杰说到一半琢磨出不对味来,心里犯嘀咕,他怎么开始给汤总说项了,他家迟迟还小呢,就是汤总也不行!
眼看着檀迟迟脸色比他还要凝重,白净的小脸都皱到了一起,仿佛在思索什么重大难题。
梅杰心想檀迟迟肯定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困扰,他心中的责任感倍增,充盈整个胸腔,他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迟迟,即使丢掉饭碗也不要紧,他不能让迟迟被万恶的资本浸淫。
“迟迟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梅杰句句情真意切。
檀迟迟猛然抬手,制止他:“杰哥你赶快住脑,你怎么能这样污蔑老板。”
梅杰疑惑:“……我污蔑?”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檀迟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与老板之间的相处细节,老板没有任何越矩的言行,更没有什么暗示。
杰哥脑子里冒出来的猜测不仅恐怖,还很离谱。
檀迟迟沉下脸煞有其事地点头:“老板是好人,我们不能曲解他的好意,你这样很不好。”
“再说了,他都没有答应给我净化泳池浊度,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这能叫喜欢我吗?”
她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梅杰也好像也被她说服了,没有继续反驳。
转身她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又继续开心地试衣服。
梅杰抿嘴沉思,虽然她没有继续反驳,但是他这颗老父亲的心放不下来,总感觉汤总的行为有一些耐人寻味了。
接连几日汤循总觉得梅杰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汤循事很多,他退役后还接手了家族的产业,每天都是抽空来俱乐部,也没工夫去搭理梅杰。
直到三天后,汤循找到檀迟迟,让她跟着自己出去一趟,梅杰当时情绪很激动。
“不行,迟迟不能跟你出去!”
汤循:“?”
檀迟迟:“?”
不仅是汤循不明所以,檀迟迟也很懵。
梅杰戒备地瞄了汤循一眼,向檀迟迟使眼色,意思是要小心这个人。
通过他这几天的观察,他愈发的断定自己的猜测,汤总有问题!
汤循来俱乐部来的很少,可每次来都会到南区的游泳馆来,也不多说话,看几眼就走。
梅杰不得不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汤总,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汤总来泳池是想干什么吗,他绝对是想来看檀迟迟的泳装!虽说迟迟身上连体裤的泳装没有任何看点,但那也是泳装啊!
汤循之前没理会梅杰,不代表他不知道梅杰的异常,他沉吟片刻:“梅总对我有什么不满的可以直接说。”
梅杰当了那么多年的经纪人,自然知道有些话不能放到台面上说,撕破了脸双方多尴尬,刚刚他不过是一时情急,说话没过脑,现在冷静下来,赶忙给自己找补。
“没有意见,我的意思是我陪迟迟一起去。”
檀迟迟:“杰哥你家里不是有事?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跟汤总。”
闻言梅杰眉头皱得更紧了。
汤循虽说不明白梅杰在紧张什么,也对他防备的眼神有些微的不悦,有意说道:“放心,我会亲自送她回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梅杰心道他能放心吗?就是你送他才不放心。
但是他无能为力啊,檀迟迟已经高高兴兴的跟着汤总走了。
他匆忙给檀迟迟发了一条消息,提醒迟迟发现任何不对劲的事赶紧给他打电话。
看到信息中郑重的用词,檀迟迟很是心累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杰哥的臆想症什么时候才能好。
汤循和檀迟迟同坐在车后排,听到她叹气,轻轻瞥了一眼她的手机。
“梅总到底怎么回事?”
檀迟迟随意说道:“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他对你有点误会。”
汤循凝眉,不解的问:“对我有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