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前,凝红问赵渊:“少爷可否有话要带过去。”
赵渊却说:“如今才见不久,也没什么话说。”
凝红方平平板板地将这句话传达给三小姐,三小姐颔首,她手上有点钱,便令人赏了凝红一个小小的银锞子。凝红微有惊讶,但她心眼密,也不会叫人瞧出来。接过赏赐,凝红谢了一回,与三小姐也没什么话说,三小姐也好像对打听大少爷这种事没什么兴致,于是凝红也就找了个由头告辞了。
倒是陈嬷嬷,很有些烦人,见了那砚台和古琴,分别说了一句:
“姑娘应当多在礼仪规矩上下功夫,琴棋书画什么的,虽说是君子六艺,但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再学这些也学不出挑,反而浪费了时光。”
又说那砚台: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舞文弄墨这种事还是少沾染的好。”
赵如意却不是那人见人就怼的性子,听陈嬷嬷大抒己见也不反驳,只含笑说是。陈嬷嬷见三小姐看似温驯,也暂熄了心,不再说话。
倒是陈嬷嬷走后,红玉和其他几个丫鬟服侍她用饭,落玉则被她指派去给陈嬷嬷安排住处,人正各司其职,公府里的厨子做菜很是精致,全然不是容水村粗油粗盐的做派,这精细做法让人觉得从口齿到眼目无一不舒畅,于是也多用了一碗。
等她用完饭,侍女们论理是要收拾东西的,赵如意却单留了红玉说:
“你随我来。”
红玉略有些好奇地跟着赵如意去了分雪院的书房。
说是书房,但里头也并没有几本书,不过桌子上的湖笔、徽墨还是齐全,外头天光亮,照的这朝北的书屋也跟着亮堂起来。
“我需要一份从前陈嬷嬷教二小姐和四小姐规矩时的作息单子,如果能有每日课表也可以给我找来一份,但后头这个我不强求。”
红玉三小姐目光坦然地看着她,于是也不好拒绝,且她虽爱讲个义气,但并不傻,知道这是三小姐有用她的意思,于是脆生生的应下来,又说:“小姐什么时候要这单子。”
赵如意就等着她问了,见她上道,便勾起个笑,说:“今日。”
红玉当即便去替三小姐办差了。
红玉爹娘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她娘管着厨房的差事,她爹从前是老国公身边的人,虽当年在老国公身边不算最得脸的下人,但也有些资历,如今在外院做个小管事,一家子也还殷实。她娘上午才张罗完事,见女儿过来找她,先是问:“可是三小姐给了你瓜落。”
红玉家里一向宠孩子,兼之红玉又是老来女,一向对她也放纵。红玉虽不爱掺和主子间的事,也没什么大志气,但她有这样的父母,基因不赖,人其实很机灵,听她娘这样问,就知道是有人往外头传了什么闲话。
母女二人只在厨房里的一处小屋子说话,屋里没有旁人,红玉便问:“娘这话是怎么说?”
“府里都传三姑娘性子不太好呢。”
“三姑娘回府还不到三天,怎么就传出这样的话?”
红玉她娘是个小眼睛,因在厨房做事,人就生的有些丰满,听了女儿这话也觉得奇,因知道女儿一向心地好,但也绝不是傻大姐那一款,就带着一点狐疑的目光看向红玉,方说:
“这谁能知道,主子间的事,传了也就传了。”
到底还是怕女儿吃亏,伸手指了指芬芳院的方向,说:“我虽然不在主子们跟前伺候,但你嫂子在内院一向是个尖儿,太太性子方正,这话能从哪儿传出来呢,你啊,凡事多长点心。”
“我晓得。”
红玉也就找了个矮墩子坐了,又用那种略有不屑的口气说:“我猜也是那边传出来的,太太就是性子太好。”
“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挨了她娘一句斥。
红玉也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说:“我瞧三小姐还行,是个有成算的,也不软和。”
她娘不愿意对三小姐多做评价,只说:“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红玉方把赵如意吩咐的事说了,她娘听了,眼里精光一闪而过,却说:
“我晓得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