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今天的事和她姨娘说了一遍,张姨娘边听边拧眉毛,不自觉攥着帕子的手就重了些。赵惜缘见她姨娘脸色越来越阴沉,觉得看着压抑,就唤了一句姨娘。
张姨娘这才缓过来,好久吐出一句:
“我竟小看了她。”
望着女儿瞪大的眼睛,张姨娘又是骄傲又是心疼的。
“后来瞧着她往哪儿走了没?”
“那个方向只有去太太院子的。”
张姨娘心下就更笃定了,这必是太太和老爷说了什么,才惹得老爷愿见一见那个乡下丫头。难不成,最后真让那乡下丫头……张姨娘顿时觉得人生充满危机感。
这些年好容易熬死了丁漾,做了这府里有一无二的姨娘,怎料到她的女儿长成,竟又碰到个丁漾生的绊脚石。
张姨娘生性好强,对于这事自然是不能忍的。
既不能忍,便不必忍。
她摸摸女儿的头,说:
“这几日多去太太那里走走,前儿不是说要给你爹做衣裳吗?衣裳做的怎么样了?”
“就快好了。”
张姨娘满意的点点头。
“快不快的不打紧,主要是做工细致,这越细致啊,越显你的心意。以后不必与那乡下丫头一般见识,四小姐你金尊玉贵的长大,规矩、礼仪、学识、气质都不是那个乡下丫头能比的,何况她都十九望二十的人了,一个老女罢了。”
赵惜缘有她姨娘安慰,方才好些。
倒是赵如意,与父亲嫡母用过饭后,父亲罕见地与她提了一句:
“你与赵渊一母同胞,得空了也去见一见他。”
赵如意并未着急应是,而是说:
“只是不知道弟弟一般什么时候有空。”
赵国公如今还没发现这个女儿不是一般的机灵,但因得了这一问,本来略板着的脸也跟着柔和起来。他看了赵国公夫人一眼,说:
“不如现在就叫阿渊过来。”
赵国公夫人想了一想,说好。
赵国公又开始问起赵如意一些成长旧事,虽说她对这个父亲没有过什么期待和指望,但听到这样的问询,心里还是小小的温暖了一把。不过赵如意一向是个克制的人,即使感动,眼中也依旧古井无波,只规规矩矩地回答之后,便安静喝茶,再不说话。
赵如意就有这样的定力,这定力叫赵国公夫人再次惊叹一回,也因此越发踌躇起来。
赵渊来的很快,赵如意发现,他又重换了一身衣裳,不过十余岁的孩子,却已经有同龄人中罕见的成熟,她知道这是多年精心教养所致,也因为此,她对嫡母的品评又多了一层考量。
“我们正和你父亲说,从你姐姐回来到现在,你们姐弟俩也没正经见上一次,便叫了你过来。”
赵渊含笑给嫡母和父亲请了安,又向赵如意见礼,继而说:
“虽未见过,但前几日儿子还遣丫鬟给姐姐送了一方砚台、一架古琴,也算是见过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