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柔话中的拉拢之意不言而喻,只是她不是三岁小儿,也早过了听上两句话就热血沸腾的年纪。权衡之道、驭下之道、取舍之道;把这一层层的道理剥落下去,应当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了吧。
赵如意在暖阁里找到崔选侍的时候,她的眉宇间显然有一抹忧色。这犹豫是否是因赵如意而起,她尚不得而知。
“娘娘让我带你们过去,娘娘在等你们。”
“走吧。”
崔选侍并不接她的茬,只是回头对那两位宫女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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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这九重宫阙最尊贵的女人,但太后始终是未亡人的身份。因为身份的束缚,她的衣饰一向华贵有余,鲜亮不足。
小叶紫檀数珠是不离手的,人岁数大了便少眠,少眠便不爱喝茶。太后年轻的时候颇为克制,从不过分嗜甜,现如今这个习性也改了去,偶尔也会吃吃甜食。
皇后这里的杏仁饼一向是最好的,这是皇后自己的手艺,后来因位置高了,不好再下厨房的,于是就把这手艺悉数传给了翠柳。太后一个恍惚,忆及皇后当年未出阁,也是爱笑爱闹的鲜亮少女。
“皇上到。”
到太后这里,皇上驾到的那个驾字就被省去了,太后拍拍手里的渣滓,她的目光随着那杯打起的帘子挑起来,很快又落回到皇帝身上。
他的神情也不是很好。
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孩子,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其实他是有那么一点像他父亲的。
“母后。”
“坐。”
太后递给赵钦一块杏仁饼,赵钦咬了一口,像是嫌干似的,又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或许是在民间生长过的缘故,他在某些地方鲜有皇室子弟的骄矜。他坚毅的性情,让太后有些欣赏。
“你来之前太医就已经来过了。”
“皇后她。”
太后拍拍赵钦的手,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
“这是先帝的吩咐,也是先帝的盘算。一个皇后之位,让张家再享一代的富贵,并不亏。过几日,皇后的父亲会将二等承恩公的位置让给皇后的弟弟,到时候还请皇上抬抬手。”
“母后言重了。”
与外界传闻不同,皇帝与太后其实相处的颇为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