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亦是赵国公夫人入宫请见的日子。太后素来不耐烦应承赵国公夫人,宫中此时并无皇后,赵国公夫人在寿康宫门口磕过头便去了女儿宫里。
赵惜柔盼赵国公夫人久矣。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那明明殷切切盼着的心乎的就淡下来。皇后孝期已过,不过皇上久不来后宫,宫中众人怕触了皇上霉头,依旧不敢做鲜亮打扮。赵惜柔倾城之色,月白色织金遍地缎裙,烟色撒银上衣,发髻只用了一只羊脂玉大簪簪着,蛾眉淡扫,胭脂轻涂,由崔选侍伴她左右,赵惜柔在堂上见了母亲。
赵惜柔水葱一样的年纪,眼底因为连日的辗转难眠而显现出乌青。赵国公夫人只此一女,见此十分心疼。
“当年……”
赵惜柔自然明白母亲话中未尽之意,但赵惜柔想,若是有再选一次的机会,当年的她怕是依旧会希望能够侍君左右。
于是赵惜柔只是不语。
偏是此时,有小宫女脆生生的声音传过来,说是请见婕妤娘娘。
“真是没眼力见。”
崔选侍嘟囔一句。赵国公夫人如今十分不喜崔选侍为人,却也知道女儿信重她,于是只做沉吟,并不言语。
赵惜柔亦觉得这小宫女不大伶俐,但她好人做惯的,晾了外头那小宫女一会才道:“让她进来吧。”
因是想着母女之间要说私房话,赵惜柔早把身边伺候的宫女清了个干净,独留下崔选侍一人服侍。赵惜柔发了话,崔选侍虽是个女官,但她一向能够做小幅低的,垂首应是,便过去了。
赵国公夫人对崔选侍百个看不上眼,此时见她走了,明里暗里提点一句:
“娘娘从小心软,如今在宫里自是样样都好,但我还是想提醒娘娘一句,莫忘了亲疏长短。”
赵惜柔的模样颇类其母,如今赵国公夫人眸光淡淡,似笑非笑的样子与赵惜柔那西子捧心的模样像的非常,赵惜柔自幼长在母亲膝下,虽说母女性子南辕北辙,赵惜柔却也知道母亲这般模样,便是心中不满的明证。
“母亲哪里知道我的处境。”
说着眉头微蹙,眼中已是水光粼粼。到底是亲生女儿,赵国公夫人见此亦觉不忍。正巧崔选侍在此时过来,赵国公夫人便把劝慰的话吞到肚子里,只听崔选侍道:
“滴红来禀,赵侍御听说母亲入宫,特地告假来见。”
赵惜柔与赵如意之间此时很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只是赵惜柔并摸不准母亲的意思,一缕碎发垂下,赵惜柔把玩着那缕头发,良久不说话。
赵国公夫人实在觉得不像,于是给女儿使个眼色,又对崔选侍道:“人已经来了么?”
“是。”
“那就请进来吧。”
“母亲!”
赵惜柔的声音有些颤了,赵国公夫人心下一叹,却懒得再看她。
“那是你妹妹,上了族谱,正经记在我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