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剖白过一番心意,近来密切的相处也让两人更明白彼此心意。若说从前在赵国公府时她觉得前路如夜,黑的叫人看不出半点方向,如今却感觉到高山巍峨,看似不可攀,却终能到达。与他相认这么久,她头一回没有放开赵钦的手。
赵如意没来之前,春喜在福宁宫里也有些脸面,但是做下人有做下人的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能直视主子,自然她也并未见着这一幕。她是在赵钦回到大殿后,找个了机会去了章公公身边,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看起来既焦虑又害怕。
这宫里但凡与春喜有所交集的人都觉得春喜是个老实可靠的人,她生性肃穆恭谨,做事有度,从不仗着身份欺负小宫女,对上也不巴结谄媚,在宫中人缘极好。其实赵如意也不仗势欺人,做事也公正有度,但她来历诡异,不少人妒她飞来的官衔与圣上的爱重,于是大多虽对她面上恭敬,暗底下却是敬而远之。
不过赵如意自小的生活环境就不与他人同,时人重宗族,即使一些出身底层的贫民,也往往是一家子聚在一起拉拉扯扯的长大,学的是中庸之道,学的是不冒尖不出头,学的是容让。赵如意却是孤家寡人般的长大,在她前十几年的人生中,她最亲近的人除了陈嬷嬷和陈夫子就是赵钦,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和她有密切的血缘关系,她学到的是与时下审美完全不同的自我思考与自由。
这样长大的赵如意并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喜欢她或是愿意过来与她亲近,有两三好友,有情投意合之人,有过去可依,也有光明的未来与前景,对她来说已是足够。这种足够的感觉于是也让赵如意越发从容。
章公公与春喜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同僚,却也知道春喜在下人间的风评极好,见她此时面露焦色,不由纳罕,又想到今儿早朝朝中那一番的造作,再看向春喜的眼神就意味不明起来。春喜不算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章公公又掩盖的厉害,她也就未曾发觉章公公的不对劲之处,而是依旧按之前推演的那般,极小声又极迫切地对章公公道:“我有一事要禀公公,此关圣上安危。”
果然!
章公公不动声色,听了此语既不骇然也不好奇,只是拿着一个大太监应有的气度,低头对春喜道:“这边来说话,莫扰了圣上。”
春喜不知章公公已经开始怀疑她,十分温顺的跟着章公公去了旁边的耳房,找了个僻静角落,方与章公公道:“公公实不知,如今这位赵侍御竟包藏祸心。”
先是寿康宫,又是赵侍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