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嗤声,“跟我抱什么歉,疼的又不是我!”
少年握着毛巾的手腕苍白遒劲,道服袖口褪上一截,隐隐露出臂肤上的青淤。
他看了眼,从一旁拿了瓶红花油,不由分说挽上他的袖口开始揉。
男人手劲重,远不及那个女孩永远指尖轻盈。宋珩觉得有点难忍,咬牙没吭声。
卫东说:“今天有心事?”
宋珩低了低眼,“没有。”
“没有个屁!”他一言否断,态度算不上多好,但也没真的动怒。
卫东早年曾是世界冠军,中年退役后回到家乡,任职了这所少年宫的跆拳道教练。宋珩在他手下学了十年,算是颇得他偏爱的学生之一。
他天生清瘦,皮肤又细白,一点小伤小碰就格外明显。当初他刚来的时候,五六岁的小孩儿,体质差到不行。卫东当时便说过他不适合学跆拳道,可他却说什么都要坚持学。结果一学就学了这么多年。
且成绩还不错。
卫东道:“宋珩,我也不管你心里有没有事,今天本来没你的课,你来也就来了。但是你要非这个状态来,那还不如别来!趁早给我滚蛋!”
宋珩垂着头没说话。
瘀伤揉完了,卫东放下手,又握拳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把,“行了,你今天回去吧,别在这儿砸我招牌!回去调整好状态,调整不好就永远别来了!”
回到夏家时大概七点半,正好是平常的晚饭时间。
宋珩一进客厅,就觉屋里的氛围有些沉闷。夏敏君正在同夏老与夏雄海说:“叫不下来,不开门。刚刚孙姨也去叫了,说什么都不下来吃饭,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夏老凝着一张脸满目担忧。夏雄海发现宋珩回来,微笑说了声:“阿珩回来了。”
夏敏君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宋珩一一叫了人,问:“夏叔叔,怎么了?”
夏雄海笑叹了声,“没什么,就是小木,也不知是怎么了,有些小脾气,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了,说什么都不下来,可能是心情不好,让她静静就好了,别担心。”
宋珩神思微顿,心里隐隐生出了某种预感。
夏树的房间同在二楼,就在宋珩房间的斜对面。走到她房门前,宋珩轻曲指节,在门板上轻敲三声。
笃笃笃。
“夏树。”
他清冽声线在寂静走廊里响起,不高不低,有几分清冷的动听。
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默。
隔了几秒,他再一次敲响门,唤:“夏树。”
仍旧没反应。
白漆木门的门板上静静投射着少年瘦高的身影。他缓缓放下手,就默默站在门口。
房间内的夏树抱着只小粉兔玩偶趴在床上。原本是一动不动倾听着门外的动静,此刻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走了?
她轻手轻脚下床,光着脚悄悄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听。
没声音。
真的走了?
这么没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