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与霍靳珩就在这间房子里住下了。
这几年来,霍靳珩虽然一直不在青城,但还是会定时请人上门负责房内的卫生与维护水电。
但到底是隔了一段日子,两人又简单做了一番大扫除。夏树还买了空气熏香,是很清新的清茶栀子味。
晚上霍靳珩在夏树的房间替她调试新热水器时,夏树正窝在一楼的厨房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当他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将她的被子抖松软、又将电热毯也开好将公主床捂暖了,走下楼时就看见她背对着门口,身上穿着小围裙,长发松松挽着,像个忙络得小厨娘。
空气里有股很浓郁的甜香,是红薯的味道。
他在门口轻轻唤了她一声,“夏树。”
听见声音,夏树嗖一下转过身,同时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一双杏眸乌溜溜的。
她眼睛里很快又弯得像一泓小月亮,颊边的小梨涡甜甜浅浅,“阿珩!”
“嗯。”霍靳珩走近她。
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本来白净小脸上蹭了黑黑灰灰的几道,有几缕没扎齐的碎发支棱着,像个半炸毛的小花猫。
他看着不禁想笑,指尖在她脸颊的灰道上蹭了蹭,“在做什么?”
“好吃的。”
“是什么?”
“嗯……”她不直接说,手背在身后还是藏得严严实实的,眼睛里浮出一点神秘兮兮的狡黠,“你闭眼。”
霍靳珩轻哂,听话地将眼睛阖上。
下一秒一样东西就忽然猝不及防塞进他的嘴巴里,霍靳珩愣了一下后才后知后觉地咀嚼。
浓郁爽腻的甜味在味蕾上散开。
是蜂蜜红薯。
他边嚼着边睁开眼,眼睛里有促狭的笑意。
“怎么样怎么样?”夏树澈亮的眸子里有期待,“甜吗?”
“嗯。”霍靳珩说:“甜。”
她十分开心地笑起来。
她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缩回手,左右手交换着颠倒。
“烫烫烫!”
应该是个刚出锅不久的红薯,温度不算太高,但在手里拿久了还是会烫人的。他连忙拿过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女孩子指尖细嫩,被高温灼出一点红,霍靳珩轻握在手中一点一点轻吹。
淡淡的风在手中流过,一路流到心底。
夏树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望着他。
“疼不疼?”他指腹在她指尖上轻揉,抬眸看了她一眼。
夏树顿时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这些事,以后不用自己做。”霍靳珩说:“想吃什么了告诉我,交给我就行了。”
夏树抿抿唇,“可是我想做给你吃。”
女孩声音软绵绵的,像献宝一样对他说:“阿珩,我和你说,我现在可厉害了,我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会做披萨、奶油蛋糕、草莓布丁、双皮奶……哦对了!你喜欢的椰蓉团我也会一点点,我一样一样慢慢做给你吃。”
霍靳珩默默听着,心里温暖又沉涩。
她曾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糖与盐都分不出的小公主的。
他笑起来,手掌轻抚她的脸,“好。”
夏树很开心地笑了,又从碟子里捏起一块红薯递到他唇边。
“啊。”她张张嘴巴示意他。
霍靳珩轻哂着将嘴巴微张开。
红薯放进他的嘴里,舌尖一瞬漫开甜。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慢慢咀嚼,心里开心极了,拿起一块自己也尝了尝,然后眼神亮亮地向他点点头,“甜的!”
霍靳珩望着她,双手忽然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去吻她的唇。
夏树猝不及防地眨了眨睫,伸手环住了他的背。
两人相拥的灰影投映在厨房光滑的瓷砖墙上。
吻是浓甜的蜂蜜红薯味。他闭着眼,投入细致地吮着女孩的唇,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心底。
夏树喉咙里有轻哼的娇音。
片晌他松开,呼吸稍微有些不稳,像是意犹未尽般抿抿唇,喉结上下滑动。
他笑着轻拂她的脸颊,“嗯,甜的。”
夏树脸红透了,长睫扑闪扑闪地垂着不看他。她还吃什么红薯呀!根本尝不出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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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过澡,夏树舒服多了,紧绷的神思和肌肉松懈下,也涌上了积淀已久的疲惫。
她没有睡衣,换洗的衣服是霍靳珩为她准备的他的。
纯棉的白T恤,符合他的身量,她穿上却几乎能遮住大.腿。
这些年他有空时便会回青城,时间一久,房子里就会留备一些换洗的衣裳。
T恤上还有独属于他的清冷味道。她极眷恋又爱怜,抱在怀里埋嗅了很久才中规中矩地穿好。
吹干头发钻进被窝里时,被窝里已经很暖和了。
她伸手去给电热毯改恒温,却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已被他改好了。
北方小城的秋季,夜晚天气已经很凉了,但还未供暖,只能靠着外力来取暖。
被子和床单以及小粉兔都熏了安眠的薰衣草香。夏树用被角半遮着脸一点一点轻嗅。
静静感受他的爱意。
她爱的男孩,冷感却温柔,沉默又细心。
总是在她还未来得及前行的时候,就为她扫除了她前行道路上的所有荆棘。把一切都提前为她做好了。
房门笃笃敲响两下。
夏树一瞬睁开眼睛,脆生生向外喊了声,“进。”
霍靳珩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
从床上弹坐起来,夏树将两个枕头拍松软叠到一起,笑眯眯抬头看他,“阿珩!”
“嗯。”
她挥挥小手示意他靠着枕头坐下。
霍靳珩拒绝,“我还没洗澡,身上脏。”
“你坐嘛。”
她才不管不顾,伸手去拽他的腕。
霍靳珩担忧牛奶会洒,只好小心翼翼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