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它断了,他也伤痕累累。
她又伤心又心疼;
坚决放弃大提琴外出打工为家中减轻负担的那一天,她亲手将自己的琴砸烂,她哭着跟爸爸喊:“我不拉了!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拉了!反正琴已经烂了,我不许你去那里工作!你看着办!”
……
曲调渐渐和缓了下来,声调余音里也渐渐熟稔。
风把阳光和树叶吹得破碎漾动,傍晚的夕阳仿佛月光一般宁静。
周围逐渐开始上人来。
一个、两个……
有七八岁大的小孩拉着妈妈的手嚷嚷着要过来看;
有过来送孩子的家长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望;
有同样背着大提琴的学生亮着眼睛围在一旁,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地讨论;
还有人拿起手机拍照、拍视频。
人越来越多。霍靳珩默默站在人群之外,透过缝隙静静凝视着她。
……
这一年她二十三岁。
没有十六岁的天真稚嫩,多了风霜雨露后的沉稳温婉。
树影斑斑驳驳。她穿着米色的厚风衣,衣摆下是白色的秋裙。乌黑长发温柔披在肩上,不施脂粉的脸颊粉嫩白净,目光澄澈温和。
就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已经是一副不可方物的景色。
好像时光从未断过,兜转经年,他仍旧在她身边陪着。
她在奏,他在听。
那棵小树,经过风雪,也总会重绽花朵。
-
“我,我拉得好听吗?”
一曲奏完后,等人群都散去了,天空已坠上了星星。
伏在他胸膛上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夏树茶色眸子水盈盈,问话是极小心翼翼的期盼。
他指尖轻抚她的眼尾,“好听。”
她轻轻笑了,眼睛却愈加水亮得红,吸吸鼻子话音糯糯,“我太久没拉琴了,指法都生疏了,只能让你听到这个糟糕水平了。抱歉呀,阿珩。”
“才没。”
她这幅样子一看便是要哭了,霍靳珩的心尖也难耐酸涩,一手将她揽进怀里,“真的好听,很好听。”
她唇角绽笑,一滴眼泪坠下来,坠进了他的心口。
很久很久,霍靳珩说:“夏树,重新拉大提琴吧。”
“……”
“那才是你真正爱、真正想做的,别放弃,好不好?”
夜风轻抚着她的衣角。夏树因他这话泪珠迅速滚落,她在他怀里无声抽泣着。
他抱她更紧了些。
“可是……”等情绪稍缓,夏树抽搭着说:“太晚了,阿珩,太晚了……”
那首曲子,那场比赛,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欠了七年,已经太晚了。
“不晚。”霍靳珩哑声说:“不晚,只要你回来了,什么时候都不晚。夏树,你爱大提琴,再试一试,好吗?”
这世上,热爱的人,热爱的事物,永远值得等。
泪水浸凉了他的心口,霍靳珩静拥着她。昏黄灯光笼下一簇暗影。他静静闭眼。
心在疼……
作者有话要说:注:《小月光C曲》是作者君瞎编的,没这首曲子,勿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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