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又环视起眼前的房间,“你以前,就是在这儿长大的。”
“嗯。”屋内静得落针可闻,老人苍沉的声线听起来颇俱感慨。霍靳珩敛睫,“不过,这不是原来的房子,是一比一照仿的。”
“不错。”他点点头,从房间上又望回到他的身上,“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霍靳珩瞳眸漆黑笃定,“您教过我的,‘君子无入而不得自焉’。过去经历的,我都很感谢。”
霍老平静的目光里稍显了两分赞赏,隔几秒轻声笑了,“这些,你倒是记得挺牢。”
他抿唇,心底酝着愧疚,声音低了几度,“爷爷……谢谢您。”
从霍靳珩回家起,他人虽在霍家,也足够懂事听话。可霍老始终觉得,他与他、与靳蒽霍震川、甚至与霍靳琰,都总有几分说不出跨不过的隔阂在,更是极少说过这类交心的话。
霍老看着他没说话。
霍靳珩:“也谢谢爸妈。我和夏树……都很感谢你们。”
霍老许久叹息,“你别谢我。”
屋中的桌角上立着一颗绿葱葱的魔法树,他轻轻拿起来看。
“你自己选的路,那就走,走稳了。”
霍靳珩静静听着。
老人最后的视线还是放落了男人的脸上,他把小树搁在他的手旁。
“我们欠了你十年,补是很难补了,只希望你没后悔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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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在楼下。
知道霍靳珩有些话想与霍老说,她没有跟着。坐在院里的石阶上平息了情绪,起身为院角的小桃树浇水。
小桃树是她和霍靳珩刚回青城不久时,霍靳珩亲手栽下的。
当时去绿化市场选树时,她还记得他罗列出的一大堆条件:要桃树、要干脊笔直的、要长了二十四年的,再不济,十六年也可以。
当时被绿化市场的人以为是闹事,险些被撵了出去。
好在,最终竟真的找到了这么一棵。
这棵树据说长了二十三四年了,先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几乎已经快要死了,被绿化市场的人随意丢到院角。若他们当时再晚去一步,就要被拉到木料市场当柴烧。
现在经过他们两人的精心照料,已经重新鲜活。
等明年,它就能重新开花了。
门口有人进来。
是方才离开的霍靳琰和一行保镖。夏树怔了怔,将水瓢放在一旁起身礼貌唤人,“呃……”
一开口,她才不知道该叫什么合适些,憋了半天想起霍靳珩身边的人对他的称呼,“霍、霍大少……”
霍靳琰支走了保镖,目光落在她脸上。
女孩子安安静静地站着,稍显些局促,与他对视的目光很澄净。
“你应该叫我——”顿两秒,霍靳琰说:“大哥。”
夏树一顿,明白他的意思,脸颊稍烫了下低下头。
到底生疏,一时有点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