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馒头,下午也在我妈那喝了鱼汤。”那鱼汤是真的没盐没油,喝起来还带着鱼腥,她就告诉她妈得怎么煮鱼才不腥。
吃了周程宁就放心了,他现在回想起白天同事说的话,没有觉得爱人是把钱给霍霍光了,毕竟家里就没多少钱,他怕,怕爱人准备不要他了,才对他好。
爱人对他肯定不差的,这个院子也是爱人的,后头有菜园子,院子里有梨树桃树,十分整洁有序,他每天三餐都有爱人准备,不像单身时候,米面都得自己买,自己做,大学时候学校食堂还可以买,回来这边工作,只能自己动手,而且有时候做得不生不熟也得硬着头皮吃了,不然就浪费了。
瓜瓜爱人肯定要的,瓜瓜虽然爱吃,但人小,没有爸爸吃那么多,而且关键会说话,能哄妈妈。
晚上吃完饭,惯例瓜瓜跟着爸爸待在厨房收拾碗筷,瓜瓜主要是来洗脸泡脚的,活都周程宁来干。
“瓜瓜,妈妈最近有没有和你说要去什么地方?”
“有,去城里。”瓜瓜踩在脚盆子里,听爸爸问了,刚好她能听懂,就回答了。
妈妈说去城里买车车,带上她,牛牛放在外婆家。
周程宁一听这话,内心波涛汹涌,老婆真的不要他了?!!
好好的怎么要去城里,肯定是不要他了。
瓜瓜不知道爸爸的内心世界,在盆里踩够了,坐在小板凳上,要爸爸给他擦脚。
小脚脚被擦干之后,瓜瓜踩着拖鞋就去里间了。
徐香娟今天白天有空的时候从周程宁的本子里撕了一张纸,拿他的铅笔,再从家里找了木片画了张小木床,连长宽这些都标上,陈木匠应该能看懂。
以前觉着没必要给孩子打一张床,现在觉得是很有必要了,这大人一个不注意睡觉压着孩子怎么办?
虽然后来牛牛和瓜瓜都健康长大没出过事,但她实在不想因为孩子拘束自己睡觉。
有牛牛在旁边,睡觉也怕压着孩子,抢了孩子的被子。
孩子生来就是讨债的。
她原来嫁给周程宁,从钱大娘那里知道他是华大毕业的,是个大学生,嗯,高中以上学历,配得上她。
可后来才明白华大的意义,顶尖学府,不说这个年代了,就算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华大也是顶尖存在,华大毕业生完全就是金饽饽。
她以为自己高中毕业已经很厉害了,她本来也不指望自己能考上大学,的确没考上,但高中生毕业已经很厉害了,村里能有几个读完初中的?
她以为的目光高,其实也是浅薄,孩子爸顶尖大学毕业都那么低调。
本来嘛,她就以为男人在镇上中学当老师很不错了,虽然老师以前都被斗,但现在越来越好了,老师慢慢就稳定了,而且也不像泥腿子和小贩那么辛苦。
她男人的爸妈弟弟妹妹是真的奇葩,奇葩到能把她气死,上辈子觉得没婆家人烦她挺好的,就算男人去了,通知到那边,那边也没人来,她没觉得什么,但后来收拾男人遗物,发现男人的日记本里写的。
她男人在仁大当讲师来着,仁大虽然没有华大的名气,但也属于顶尖的学府,在仁大当了半年讲师,家里要他回来,不然举报他人品问题,不孝敬父母。
他和亲生父母不怎么来往,被亲生父母逼回来,在德早镇中学当了老师,他父母爷奶都在洪山镇,他不想回到洪山镇,就在旁边的德早镇当老师了。
徐香娟能理解的,她也看到过那种不希望自己子女好的父母,在泥淖里待久了,也不想子女飞离泥淖。
日记提到父母的不多,爷爷倒是有提过好几次,他爷爷是个开明的老人,还是旧朝的读书人,只是家里几代贫农,小时候也就在地主家当小少爷的伴读。
还好是贫农,这才让在之前的动荡里没有受到波动。
爷爷是在明年五月去世的,徐香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