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悠和赵听原出事时,赵修宜还在襁褓里,所以,长大现在这么大,他对父母的印象已经完全模糊掉了,只知道赵雅原是真真正正,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今天,看到三个大人情绪都这么不对,赵雅原还说他们都要走,要送他去奶奶家,他一下就想到了,觉得他可能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所以找个借口,把他送走。
赵雅原,“……”
他抱过赵修宜,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脸颊。
“你这小没良心。”他说,“我对你还不好?你这一点点大,脑子里想的倒是乱七八糟。”
小男孩白嫩嫩的包子脸被捏得变了形,含糊不清道,“……我不似。”
“不是什么?”
“不是小没良心的。”他委屈的说,看着对面的鹿念和秋沥,认真道,“等我长大了,我要养你们,养叔叔,小秋叔叔和姨姨。”
鹿念没忍住,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你姨姨有人养。”赵雅原懒洋洋道,松手放赵修宜离开了,“你想养,先去问别人同不同意你养他老婆。”
赵修宜年龄还小,听不太懂这话,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完全没听懂。
不过,有了他这一处,室内紧绷的空气终于松懈下来了一些。
鹿念低声问秋沥,“带修宜过去,你真的可以?”
秋沥笑了笑,“没关系的,就是带阿婆回去,他想和我们一起,就一起吧。”
修宜也乖巧,不难带。
飞机少见没有晚点。
墓地是秋兰自己早早选好的,下了飞机后,已经是差不多凌晨,赵修宜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三人商量了一下,预备等第二天安葬秋兰。
他们都没什么睡意。
自从在安城安家后,赵雅原和秋沥都忙于公司事务,鹿念结了婚,当然是以陪自己丈夫为主,三人像这么再聚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少了很多。
秋沥说,“南荞也变了很多。”
赵雅原带着赵修宜在家。
旅游开发得很好,在保持了过去生态的基础上,交通,住宿,旅行的相关设置,都完备了很多。
鹿念想起了往事,“以前南荞就一家旅馆,特别破,老板胖乎乎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开下去。”
她住得惯,别的城市里来的客人可不一定。
赵雅原,“开着呢,还扩建了,现在条件贼好。”
他看着窗外,南荞小镇的灯火,比起过去明亮了很多,学校扩建了,安了空调,来了不少支教老师。
赵修宜已经睡着了,含着手指,在床上蜷成了一小团。
赵雅原忽然问,“你这次和我们出来,他知道吗?”
鹿念,“……”
“当然知道了。”她怎么可能不和秦祀说一声,就一个人跑出去,还是和赵雅原,不然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怎么同意的?”赵雅原挑起唇角,“把你看那么死,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算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在她面前说起秦祀,赵雅原总是这种语气。
俩人关系一直就这样。
以前,有时秋沥还会试图调停一下,后来就干脆放弃了。
鹿念也懒得回答了,权当没听见。
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墓园,眼见着秋兰的骨灰盒被安葬。
小朋友暂时留在了家里,秋沥叫了朋友,暂时带他一段时间,南荞附近的同龄小孩不少。
三个大人回去时,看到的就是,院落里聚集了四五个差不多岁数的小朋友,带着赵修宜一起玩。
赵修宜从小在城市里长大,从没来过乡下,自然也没有见过他们玩耍的样式,眼睛发亮,玩得特别开心。
他其实也是个内向的小孩,交到了同龄玩伴,
看着院内景象,秋沥唇角稍微动了动,他没有拉开门,只是远远注视着。
鹿念知道他的意思。
人生如此,不过不断的逝去与新生。
赵修宜玩得一身汗,赵雅原骂骂咧咧给他洗了澡,他也是个大少爷,从没服侍过人,不过眼下江文茵赵如澜都不在,也没有保姆佣人在身边,他是人家亲叔叔,只能亲自伺候。
鹿念和秋沥在外聊天。
秋沥情绪稳定了不少,“我还打算在南荞留一段时间。”
“好。”鹿念说。
他问,“那你呢?”
他也知道,鹿念不可能一直和他留在南荞。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鹿念斟酌着说,“我大后天走吧。”
再陪陪他。
她真的还是放心不下秋沥,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打算至少再留个几天。
俩人说着话,她手机响了,鹿念看了眼来电显示,“我去接个电话。”
她推开门,去了院子里。
秋沥自然知道是谁打来的。
赵雅原刚给赵修宜洗完澡,把他拎出来,换了衣服,赵修宜白天玩得开心,现在还精神抖擞,“我们明天还在这里吗?小亮说,明天带我去山上玩。”
他绘声绘色,声音里还带着奶气,和他描述,小亮他们是怎么带他玩耍的。
“还玩个屁。”赵雅原恐吓他,“今晚就走。”
赵修宜瘪了瘪嘴,秋沥笑,“你想的话,能在这一个月都可以。”
“你还太小了。”他摸了摸赵修宜的脑袋,温和道,“不能去山上,最多只能到山脚,明天必须叫小桃老师带你们一起去。”
小桃在南荞长大,回来当了小学老师,是秋沥旧识,今天也是麻烦她带的赵修宜。
赵修宜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听到明天还可以继续去找小亮玩,也满足了,他是真的累了,一沾床,不久就睡着了。
赵雅原瘫在沙发上,“累死了,小孩子怎么这么麻烦。”
“我懂他们不生的理由了。”他哼了声,“那姓秦的孩子,生出来,估计要翻了天,他又不带小孩,要把鹿念折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