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布鲁斯颔首道:“我相信师兄,我听师兄的。”
在俩人交流之时,同一时间,华盛顿,美联储总部大楼,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非公开的内部小组会议,也正在进行。
大家在讨论indymac银行危机的影响,以及对次贷危机的深入问题,进行再一次评估。
当然,最终的讨论结果,是乐观的。
大家依然一致认为次贷危机能够被控制在金融系统内,这个时候,不必做出太过过激的货币政策。
毕竟,通胀依然在持续,而且尚有加速的风险和征兆。
因为国内大选的总动员,这几个月期间,新增就业数据,表面上,也还保持着良好,让各位委员,松懈之下,又一次错估了风险。
晚间六点,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加州日报、华盛顿日报等等重要媒体报刊。
全线报道了indymac发生挤兑风暴,全面被fdic接管的新闻,各大评论区,投资者、围观群众,虽然表达了一些隐忧,但在政府如此迅速的应对下,也都还相对乐观,恐慌情绪,比之前一日,反而消退了不少。
威灵顿资管集团,格雷基金部。
基金经理戴利克在看完各份报纸,浏览完一些评论之后,不禁哈哈大笑,心里甚为高兴和激动。
今天,在indymac银行盘中低点附近。
他闪电平仓止盈,然后反手大规模抄底做多,可谓是精准至极的操作手法,直接为格林基金带来了超过2亿美元的利润,赚了个盆满钵满。
而且,从目前的市场情绪来看。
后续indymac银行大概率还能继续反弹,收回更多的跌幅,让他投入的基金资金,继续扩大盈利。
“克雷莫兹,你今天提醒得很好啊!”戴利克高兴地赞了一句。
戴利克旁边的克雷莫兹心里也很高兴,陪着笑容,说道:“还是经理见机得快,一瞬间,就抓住了机会。”
“indymac银行的危机,现在算是过去了。”戴利克说道,“接下来,本应该是全力做多之时,但巴泽尔那家伙,却来电说,让我们再等一等,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乘胜追击,不是更好?克雷莫兹,你觉得呢?”
“我觉得等一等,也挺好。”
克雷莫兹说道:“情绪总有个修复的过程,再者indymac银行的挤兑风暴,虽然安稳消弭下去了,但债务危机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fdic只是对indymac银行的所有存款,进行了担保,保护了民众财产,但其它方面,并没有拿出方案。”
“你觉得,还会有反复?”戴利克眼神一变。
克雷莫兹想了想,说道:“反复倒是不会,只是预期还是有些不确定罢了,要想indymac银行的危机彻底过去,次贷危机的影响,再一次缓下来,还得有个像收购贝尔斯登的接盘方出现才行。”
“或者说,有其它金融机构,联合接手indymac银行这部分债务才行。”
戴利克笑了笑,说道:“fdic处理危机、倒闭机构的法子,无非就那几种,最常用的就是存款和贷款卖给另一家机构,实现客户的自动转移,indymac资质不差,只要美联储愿意借款,我想愿意接手的机构,不会少。”
克雷莫兹倒没这么乐观,不过他也没有立即反驳戴利克。
只说道:“巴泽尔先生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戴利克先生,我们不妨也再等一等,等市场情绪和局面,都更明朗一些再说。”
该果断的时候,必须果断,该小心的时候,却一定不能大意。
这是克雷莫兹在交易上,悟出的道理。
戴利克想了想,说道:“好吧,再等一等,让华资在盘面上,再猖獗几天,然后咱们直接一网打尽。”
旧的危机过去,新的危机,并未到来之时。
在资本和民众、政府各方博弈、联合之中,市场暂时陷入了平静阶段。
苏越原本以为多头会迅猛反击,然而当他做好一切准备,对bs以及所有按揭、次贷证券的流动性,而增加与欧洲中央银行美元互换规模,这是转嫁风险的同时,预防风险的进一步扩大,给自己手里留足更多的牌。”
“还有什么信息没有?”苏越停顿了一下,继续问。
崔先石回答:“听说美银、英国劳埃德银行准备联合接手indymac银行的所有资产和债务,引入优先股策略,完全解决indymac银行的危机问题。”
“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吗?”苏越呵呵笑了一声。
“中东方面各国呢,欧佩克有什么动静?”苏越继续问,“油价止步不前,他们明显是在等国内的矛盾缓解,现在民主党占据绝对优势,美联储又做出了相应的预防措施,看来……反击的号角,应该要吹响了。”
“中东?”崔先石说道,“都躺在被窝数钱呢,没什么动静,欧佩克倒是传出未来依旧要减产,目前世界的各系石油巨头,依然手持巨量多单,没有太大的变化,高盛依然在喊年末200美元的原油价格预期。”
苏越冷笑道:“不喊才怪了,不喊出来,不让更多人上当,怎么转嫁风险?”
“从各方反应来看,看来布什政府,还是站在了资本一方,选择了继续主导原油价格,先转嫁次贷风险,然后再收拾国内经济烂摊子的想法。”
崔先石点了点头,说道:“大概率是这样,最近油价虽没怎么涨,但其它铁矿石、锡、铝、铜,却是又重返历史高峰了,可以感觉到,有一大批资金在其中炒作,而我国在这方面,并无定价权,继续承受着高成本的原料价,损失着巨量的产业利润。”
苏越微微颔首:“从根本上来说,目前整个世界的通胀,也是由这些资本抬上来的。”
“次贷引发危机,而各系资本却趁着我国和东亚各国经济活力还在,又无大宗商品定价权,拼命抬高大宗商品价格,激发通胀,收割产业利润,用以弥补自身在次贷危机下的巨大亏损。”
“这风险转嫁的招数,用得可真是好啊!”
崔先石说道:“听说国内许多大型国企、央企,钢铁企业、有色冶炼企业、包括石油、化工业巨头,在通胀和大宗商品连续涨价的预期中,都开始慌了神,开始与全球各系原材料巨头,签订许多长单,利用长协价保证原材料供应和涨价风险。”
“我觉得,这恐怕是一种巨大的风险啊!”
“万一大宗商品,在危机下,全线崩盘,那咱们整个国内的产业线,全部都会被套在高位。”
“产业集体亏损,财富会被席卷一空,整个外部风险,也就全部被转嫁到了国内。”
苏越叹息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大宗商品绝对的历史高位,这个时候,却用长协价锁定风险,说他们愚蠢,都是抬举他们了,真是平白为他人做嫁衣,各系资本,面对国内这些大型企业,估计嘴都笑烂了。”
“比起他们从我国内部攫取的财富,咱们在华尔街辛苦谋的这点小利。”
“真是不足挂齿。”
崔先石沉思了好一阵,才有些迟疑地说道:“董事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本来就微不足道,咱们入场,恐怕本身就成了对方的一个诱饵,成了他们掩盖真实意图的手段,成了整个西方资本联合中东各产油国,控制油价,推升通胀,收割目前唯一还有经济活力的我国和东亚周边各国的契机。”
“他们明着对付我们,其实是在想方设法的转移风险,将次贷危机转嫁出去。”
“至少从目前来看,我国国内,大家并未引起警觉,反而恐惧于持续的涨价和通胀,还在不断与各系原材料巨头,签订长协单。”
听着崔先石的话,苏越心中一惊,内心大震,几日来,困扰他的疑惑。
瞬间,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