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写着题,鹿念困了。
她身子不好,每天基本都要午睡,不然下午精力跟不上,尤其容易夏困,只是见秦祀似乎完全不觉得困的模样,她不好意思说。
写着写着,笔掉了,落在纸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睡着了,睫毛长长翘翘,窗外林枝的影子印在女孩白皙的面颊上,她手指细细软软,松开了笔,伸展在了他的面前,面颊旁垂下的那缕发丝被挽在了耳后。
他安静的看着她,视线久久停留在她面颊上,停了手,不再翻动书页。
桌上的影子缓缓动了。
……
鹿念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睡着了。
秦祀似乎在一旁看书。
“你怎么不叫我?”鹿念揉了揉眼睛。
“硬撑着也没效率。”他没抬眸,“你不如直接睡。”
“你坐这里。”鹿念嘟囔,“我怎么睡,谁知道我睡了后会怎么样。”
她怕她睡相不好,流口水或者什么别的,她不想在他面前出丑。
因为刚才的一番小睡,女孩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呵欠,眸子越发显得水光潋滟,说话时,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今日似乎格外润泽。
少年手指收紧,半晌,他推开了面前书本,站起身。
“诶?”
“我出去。”他背对着她,“你想睡睡吧。”
鹿念,“……”
她只是说了一玩笑话而已,这说走就走的……可是,她在这里也睡不舒服啊。
他已经推门离开了。
鹿念完全没办法,还是起身回了自己卧室,毕竟还是可以的话,还是睡床舒服一些。
就睡一个小时。
她定了闹钟。
秦祀在走廊上,他没有一丝困意,脑子意外的清醒。
看着外头熟悉的一草一木。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对面的许家小楼,和那个他曾经住过的阁楼。
缩在那个阴暗的阁楼,他无数次从那里偷偷看向这里,看她穿着裙子,脚步轻盈的在走廊里走过,散落下一地的光。
每看一眼,似乎都可以让他的痛苦多增加一分。
他那时从没有想到过,以后他会有机会正式踏足。
他们的距离却还是那么遥远。
陆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走廊里,看着少年修长的背影,他转身想走,不料,秦祀已经看见了他。
“我有事和你谈。”他说。
陆阳脚步止住。
秦祀,“林俊润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陆阳一愣,回想起,应该是指高一鹿念受到袭击的事情,他叫林俊润冒充秦祀。
陆阳不知道他是这么知道的,硬着头皮,“那是你自己同意的,而且,念念非要问是谁,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再找别人一起圆谎。”
陆阳不知道都过了这么久,他为什么会忽然提起那件事情,只能理解为他后悔了,想要再度借那件事情去念念面前刷好感度。
他警惕道,“你别痴心妄想,就算念念知道了,顶多和你说声谢谢,你看她对林俊润有什么特别的吗?”
“而且念念的事情,以后都是定好了的。”他说,“陆家和赵家已经约好了。”
不然鹿念成年礼的时候,赵家兄弟都被邀请,而且在宾客名单的很前列。
他还不知道以后会是赵家的哪个儿子,他可以确定的是,秦祀绝对没有机会,甚至都没有可以碰到她的机会。
少年一直没说话,神情都未变,淡淡的问,“所以呢?”
陆阳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脸色青白,“所以,你死心吧,你们不可能。
“不要因为叔叔叫你来给她补一次课,就多得意。”
少年垂着眼,平平淡淡,“有接近她的机会就够了,别的我不在乎。”
陆阳觉得他疯了。
眼前这个容色平静的清俊少年,他从骨子里生寒。
在陆阳这里得到了确定,他对那个帖子的事情不知情。
“以后我们可能会是同事。”少年垂着眸,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薄的笑。
陆阳以前就最厌恶他这种笑,凉薄,讥诮,明明就对着你,眼底却根本没有你,这人疯到了骨子里。
他逐渐明白了。
秦祀接近鹿念,为她做这么多事情,都只是为了陆氏,为了报复,所以才会对那些事情都不在意。
“你还想进陆氏?”陆阳气得发颤,“你想靠肮脏龌龊的手段接近念念?然后染指陆氏?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每次看到陆阳跳脚的模样,他都觉得很可笑。
“我没兴趣。”他声线很凉薄。
窗外花园郁郁葱葱,带着夏的葱茏与燥热。
鹿念已经睡醒了。
她起身,差点想就穿着睡衣出去,好在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妈呀,她差点就这样出去见秦祀了。
忙换好了衣服,鹿念出门,头发还披散在肩头,睡得迷迷糊糊,小脸儿愈发显得粉白。
下午补习继续,一切顺利。
休息时,知道秦祀反正也不会和她聊天,鹿念想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她四处找耳机。
“是不是被苗苗收起来了?”她怎么也没看见,嘀咕道。
少年视线落在了她的书柜里。
第一排第二格很显眼的地方,挂着一个纯黑色的耳机。
鹿念意识到他的目光,顺着看过去,她说,“那个是雅原落这儿的。”
不是她的。
赵雅原上次来她家给她过生日的时候,忘了带走,把耳机留在了小客厅,后来鹿念给赵家打电话,赵听原却说赵雅原现在不在安城,出远门玩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也不在家。
所以这耳机也就一直这么搁在陆家了,因为怕忘了还,她刻意把耳机拿到了自己书房,比较显眼的地方,只等到时候他回家了,就叫人送过去。
他神色冷淡,唇紧紧抿着,什么也没说。
半晌,见她还在找,少年声音似乎带着厌倦,冷冰冰的,“休息时间已经快到了,你要么别听了,要么就拿你男朋友的。”
鹿念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她恼怒的说,“我不像你,我没有那么不要脸。”
她和男生来往都很少,因为没有亲兄弟,就连陆阳,她也会刻意保持距离,不会有什么亲密的举止。
少年神色并没有和缓。
就算不是又怎么样?
他骗了陆阳。
他明明嫉妒得要发狂。
可怖的独占欲,那些疯狂的欲念,被他常年强行压抑下来,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
南荞基本与世隔绝,飞机只到附近的南滨市,两个城市之间唯一的交通只有汽车,等进了南荞山,便更是连汽车都无,只能靠摩托或者自己步行过去。
赵雅原这样的人出现在南荞镇时,便格外的吸引人眼光。
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休闲T,脖子上挂着的耳机,脚上atype的深红色运动鞋,加上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在这里都难得一见。
不过他脸色很臭,看着一脸不好惹,所以,也很少有人敢真的过来和他搭讪。
在南桥镇和南桥山接壤的地方,有一幢独栋的院子,外头围着篱笆。
赵雅原推开院门,院子里的小狗冲他汪汪叫了几声,它记得赵雅原的味道,所以只是绕着他嗅了嗅,咬着尾巴。
“旺财?还是叫什么来着。”少年翻了一下自己衣兜,从里面找出了一块饼干,撕开包装后扔到了狗子脚下。
小狗衔着饼干,欢快的叫了几声,随着赵雅原亦步亦趋。
赵雅原推开房门。
屋内收拾得清爽温馨,陈设雅致,南荞镇空气干净宜人,夏季时,屋内更是阴凉舒爽,客厅里放着一把竹躺椅。
近年不少城里的有钱人,也喜欢来南桥镇的别墅消暑。
秋兰就在这个地方独自生活了四十年。
她三十岁丧夫,往后独居,一直都格外孤独,所以后来江文茵想提出把幼年的赵雅原送来疗养身体的时候,她便一口答应下来,这么些年下来,把他基本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料。
秋兰听到狗叫声,已经走出客厅,正好便见到了已经进门的少年。
老人很是惊喜,“小雅,你到这么快?我还以为要下午。”
赵雅原叫了她一声,“阿婆!”
“我回来了。”少年放下行李,给了老人一个熊抱,有些撒娇的意味,秋兰眼睛都笑眯了,在他软软的黑发上揉了一下,“小雅今年又长高了。”
长高了,看着也很健康,让她放心。
她问,“最近有没有又惹你爸妈生气?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赵雅原,“什么都好,学习进步了,爸妈还是那样子,过几年,给您带个孙媳妇过来。”
秋兰笑眯眯的,“只是你这脾气,可要收敛点,不然,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少年不甘心的说,“我哪里不乖了?”
秋兰想起他刚来南荞那段日子,只是笑笑。
他两幅面孔,对不喜欢的人,嚣张又霸道,半点不客气,只对亲近的人,就惯会撒娇讨宠,其实本质还是当年那个怕寂寞的小孩。
赵雅原坐不住,在屋子里四处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又出来问秋兰,“阿婆,秋沥呢?”
“小秋还没有回来。”秋兰说,“去学校了应该是。”
“那堆破孩子。”赵雅原撇嘴,“有什么好教的。”
“小雅!”秋兰无可奈何,“你别在他面前这么说,伤他心呢。”
谁不知道他对那堆孩子有多上心。
“行,我不说。”赵雅原举起自己双手。
快到午饭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少年推门而入,他和赵雅原差不多身高,差不多年龄,他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瞳温润,面庞清秀如清泉。
少年手里拎着满满一个袋子,里面装得满满,都是各式食材。
赵雅原从他手里接过袋子,低头看,“你这是干嘛呢?”
“我顺路去镇上买了些东西。”少年说,“知道你今天要到家。”
赵雅原,“拎不动,你还要拎,早打电话给我啊。”
秋沥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对秋兰说,“我来做饭,阿婆你去歇着吧。”
赵雅原跟着他进了厨房,忽然问,“你考虑好了,真不和我回去?”
“你每年都问。”秋沥挽起袖子,生火,“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哪里都不想去。”
“你就不会不甘心?”赵雅原问。
秋沥眼睛弯弯的,“没什么不甘心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里,喜欢阿婆,也喜欢镇上孩子。”
赵雅原不喜欢听他这么说。
他去帮忙生火,结果弄得乱七八糟,秋沥把无可奈何他赶了出去,“你就去在外面等着吧,别添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叫你傲娇,以后还有的醋喝。
(会有进展的……等念念高中毕业,伏线起来)
四四崽的另一面……不过现在还不明显。
他虽然脸皮很薄敏感容易害羞,虽然可爱,可是他也是个男人!!!(狗改不了吃shi)(呸,划掉),肯定还是会有本性滴。
所以念念你小心一点,以后调戏他,过头辽可能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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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七千,明天争取日个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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