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头看着文件,安静的看了方灯一眼,方灯干咳了一声,尽量避开他的视线。
他淡淡道,“现在这公司到底归谁,我不在乎。”
确实,对于现在的宁盛,江河日下的陆氏,只能算个陪衬,甚至还可能拖累宁盛自己,他有底气说得出这话。
“那怎么办?”鸣鸿问,“由着他这么搞?”
他摇头,“你们先别动他。”
“ok,反正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邱帆说。
“那公司的事情。”邱帆有些为难的说,“我们就一直这么挂着么,也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吧,念念小姐已经明确说了不想管吧,那之后怎么办?”
秦祀,“有个人选。”
秋沥这几天都一人在家,接了鹿念那通电话后,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闷,他是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陆执宏一眼。
这次,再看到来电显示那个陌生的号码时,他记得这个尾数,顿时有些愣。
接起电话,秋沥有些紧张,主要是提防,他不知道这他想做什么,只是从第一次见到秦祀起,那时候他还是个眼眸阴郁的少年,他就本能的提防。
秦祀话一贯少而简短,“你家公司,你要不要?”他开门见山。
青年没有冰冰凉凉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秋沥愣了。
他说,“鹿念以后会和我结婚。”
“她不想管公司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可以过去接手。”
秋沥,“……”
秦祀说,“这段时间,她也不会再住你那边了,会和我住在一起。”
秋沥手指动了动。
他苦笑,“你这是指要我拿姐姐换公司的意思?我要这公司干什么。”
又过去做人傀儡?
青年嗓音冷冰冰的,质感沉磁,“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个提议对你很划算。”
“你平时对公司管理有兴趣,也选修过相关课程,陆氏的经营业务也在你专业范围内。”他只是陈述,“最近陆执宏会找你麻烦,你如果不想最后变得很被动,就接受我的提议。”
“我知道,你不是对管理公司抗拒。”
“只是对受制于陆执宏,感到抗拒。”他淡淡道,“这里没人会管你,你愿意的话,宁盛会逐渐撤资退出。”
秋沥,“……”
秋沥发觉了自己不喜欢和他打交道的原因。
他太强势,而且从来都分析得一清二楚,秦祀和人商量事情时,从不打感情牌,只是冷静的给你分析利弊,威逼利诱,百般手段,总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像是没有感情,只被理性主导的机器。
秋沥,“……是姐姐告诉你的么?”
青年神情平静,“不是。”
秋沥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你和赵雅原最近有联系?”他又问,“你要是之后想帮他,接受我的提议,对你更好。”
赵听原在布一张网,想要把他们都编织进去。
秋沥说,“……这几天都没。”不过他觉得也很正常,忙起来时,他们一周不打电话也是正常的,男生友谊本来就不像女生那么黏。
“叫他小心一点。”秦祀说。
乍一听,秋沥还以为是这是一句威胁的话,但是仔细一想,并不像。
秦祀处事很成熟,为人也一贯傲气,秋沥也觉得,他不至于能说出这种低劣的威胁的人,他说要小心,可能是真的要小心。
回了会议室。
方灯说,“老大,对赵家那边,怎么办,一直这样盯着么?”
“去看着点赵雅原。”
“赵雅原?”
他知道,秦祀一直不喜欢赵雅原,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赵家有人想闹事。”
苏清悠和赵听原,无非就是想利用陆执宏在陆氏还尚存的余威,给他再闹些事情,他不怎么在意,现在,赵雅原才是比较危险的那个。
听完一番话。
“那女人是真的恶毒。”方灯咂舌,“好歹赵雅原也是她老公亲弟弟,她这是想先下手为强,彻底把人废了么?”
鸣鸿,“……”废了倒不至于。
“陆琢的事情,也是他们漏出去的。”青年往椅背一靠,长腿伸着,模样有几分懒散。
鸣鸿不解,“这又关陆琢什么事情?”
方灯却心领神会。
秦祀没多解释,简短说,“赵雅原那边,你叫人过去看着点。”
开完会议。
“老大,你要去安大上课?”方灯有几分难以置信,他也算是安大校友,现在还挂着个研究生名头,虽然经常爱去不去的,没几天在学校。
“陪人。”
其实是去陪鹿念,她忽然心血来潮,问他下午有没有时间,有的话要不要去安大玩玩,陪她一起上一节课,然后直接一起回家。
他看着屏幕里“回家”二字,盯了挺久,随后,打了‘有’一个字。
鹿念已经买了两杯咖啡,拎着,在路旁等着她,她其实也就是忽然想到,给秦祀发了一条这么的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过来,和她一起上课。
远远看到他,她冲他招手。
他们年龄其实都不大,鹿念不用说,走在校园里,他今天穿着纯色卫衣和长裤,不穿正装的时候,也就是个大男生模样,显得清冷寡淡,气质极佳。
鹿念读的文学系,这一节课叫《元明清词曲》,是她选的一节选修,因为这节课比较水,老师好说话,平时同学来得不多,教室里坐得稀稀拉拉的。
俩人座位挨着,但是靠得不近,也没有过多的眼神和言语交流,看着就和两个不怎么认识的普通同学一样。
鹿念带了笔记本,她刚准备记笔记,刚拿起笔,忽然觉得好玩,把本子往他一推,挑了挑下巴。
既然是来上课,那不得体验全套的。
不用说,她眼神很灵动,歪着脑袋,冲他浅浅一笑,随后很快又正襟危坐,继续装作不认识他。
他已经明白过来了。
青年安静的接过本子,顺着她的上节课的内容,往下接着记。
不料,课上到一一半,老师居然抽了他回答问题。
“这位同学,我们刚聊到了关于元好问诗词风格的特点,你能不能起来说一下,自己对这个问题的见解?”
鹿念忍不住想笑,秦祀就是个纯理科生,她觉得他对古代文学一窍不通,但是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一样,清俊又沉默。
鹿念想起,他以前读书时,成绩就一直一骑绝尘,大学也是国内TOP,反正,看着就像是好学生的模样,怪不得老师想提问他。
鹿念以为他要出丑。
青年站起身,他话少,说得简洁,声线清冷,居然还挺有见地,基本记下了老师之前说的内容。
“答得很好。”老师很满意,“我以前没怎么见过你,这位同学,你是文学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