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阿尔斯兰已经死了,世上只有顾粤的挚友郑晷镜而已。
郑晷镜的身体一直靠着饶栋的中药养着,但顾粤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在不断打听之下得知了“鬼市”的存在,一番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通向鬼市的出入口。
他想来鬼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治疗郑晷镜的天生寒疾,但吕娥非得跟着他,没办法,顾粤只好带着她一同前来。
当时,极星府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顾粤被府里欢乐的氛围所感染,跟着一起欢度起来,还是吕娥死命拉着他才把他从人群里依依不舍地拽走。
“还说不要我跟着你,你都快陷进去出不来了。”吕娥嫌弃地冷哼一声。
吕娥手里的那串糖葫芦就是那时候顾粤买来给吕娥消消气的。
他们所找到的入口在昆仑极星府的桃花池底,他们从桃花池里走到鬼市街上,那串糖葫芦也没有被水浸坏,而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湿,就好像他们跳的桃花池是一个没有水的干池塘。
顾粤的视线在街上扫荡着,但是依旧没有能入得了他眼的珍宝。
而那些珍宝也顶多只是因为奇特的外观引起了吕娥的一丝好奇,她只是想凑近看看清楚小摊上提供交易的珍宝到底长什么样子,却也没有一件珍宝能让她捧在手里细细观摩。
好像这世间,除了酒,再没有令她心动或者有不一样态度的事物。
她就是这样一个无欲无求得有些早熟的女孩。
顾粤在与柜台后面的老板交谈,吕娥在药铺里踱着步,她的悠闲仿佛能精准过滤掉世间一切她想要过滤掉的杂音。
当她七岁的时候和郁兰亭一起被顾粤从乞丐堆里拎走,她们就被顾粤带到了豪华古朴的更门总舵蓝云楼。顾粤喜欢这两个孩子,便收了吕娥和郁兰亭做义女,于是蓝云楼更门迎来了他们尊贵的少门主。
但这样尊贵的少门主吕娥却十分嫌弃自己这个被取得很敷衍的名字,吕娥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混迹乞丐堆中,如果她从两岁就有了记忆,那么她算是熬了五年没有人权的日子;不像郁兰亭是三岁才被家人抛弃,熬到四岁就成功被领走。
而且郁兰亭有自己的名字,但直到吕娥被顾粤带走,她都没有获得自己的名字。
谁知道她眼巴巴地看着顾粤替自己冥思苦想,到头来只是得来一个和“女儿”谐音的名字的时候有多么苦恼,感觉走到哪,都比别人短了个辈分。
但久而久之,吕娥便也习惯了这个名字,并经常以“女儿”这个辈分为由实施“敲诈勒索”,倒也乐得自在。
当药铺老板和顾粤终于寒暄到了诅咒般寒疾这个主题上时,街上忽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打断了他们的聊天。
顾粤和药铺老板纷纷走到门口往街上看,吕娥也不由得好奇看去。
那里涌动着大量不安的情绪与亢奋,像是即将举行一场竞技,让参与者都迫不及待大展身手。
令吕娥感到十分不适的并不是这样是气氛,而是在这些狂躁情绪的尽头,她感受到了令自己无比想要排斥的力量。
这是禁器之间互相排斥才会有的窒息感,隔了这么远,吕娥任何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来自墨鹳楼的顶楼,那里一定站着一位同样身怀禁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