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次,她意外发现贺言郁装失忆的证据,彼时,距离三年期限结束还有两个月。
她选择装聋作哑、继续漠视,然后又像往常那样跟贺言郁相处。
明明真相都摆在面前,可她还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不断的堕落沦陷。
所以,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的人不只有贺言郁,还有她。
或许……
时间一久,贺言郁就会想明白,他还是那个冷血薄情的资本家,继续高高在上,游戏人间,不被任何感情所束缚。
而她也会把以前经历的所有事全部尘封起来,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
在除夕夜的前三天,安棠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是渝城某偏远地区的负责人打来的电话,跟她说特殊儿童援助基金会于昨年六月初捐赠了一所特殊学校,如今已竣工,希望她和贺言郁前来参加剪彩仪式。
基金会是贺言郁一手成立的,里面的一切运转都由他交给专业人士负责打理,而他只需要每年往里面投入一大笔钱。
安棠婉拒:“我跟贺先生已经分开了,您可以联系基金会那边的人,让他们通知贺先生去参加你们的剪彩仪式。”
电话里的人说:“安小姐,基金会那边的人说了,您才是主角,还请您务必前来参加。”
推脱不掉,没办法,安棠只能坐飞机去一趟渝城。
一月末,北方早就飘起鹅毛大雪,渝城位于南方,夏热冬寒,却鲜少下雪,但那刺骨湿寒的冷风能冻得人牙齿打颤。
体质稍差的人在渝城生活,每逢冬季,免不了要生冻疮。
剪彩仪式在上午十点,安棠下飞机后,直接坐滴滴过去,碰到路上堵车,她到那的时候已经九点五十。
负责人等候多时,见她来了,笑着跟她握手打招呼:“安小姐。”
安棠颔首浅笑。
她跟着负责人进去,修了大半年的学校,美观简约,里面还有很多特殊儿童,他们因为身体原因和家庭因素,急需社会上的帮助。
看着那些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他们的眼里流露出的欢喜,生生触动安棠的内心。
恍惚间,她又想到贺言郁当初跟她说的话。
他说,棠棠,我很抱歉在你需要陪伴的时候没有出现。
所以,他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
十点整准时剪彩,安棠跟他们一起参加仪式,而贺言郁并没有出现,这不由得让她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这样,不适合再次相遇。
安棠跟着他们参观学校,里面设施齐全,配备完善,针对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教室,从师资到基础,应有尽有。
突然,有人抱住她的腿,安棠低头看去,一个穿着旧棉袄,脸蛋红彤彤的小女孩仰头望着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讨喜。
她伸出长了冻疮的手,递了一盒牛奶给安棠。
安棠知道,那是学校免费给他们提供的营养餐。
小女孩不会说话,用手势笨拙的表达自己。
跟在安棠身边的是一位手语老师,她笑道:“安小姐,她是在向您说谢谢。”
谢谢她的帮助,谢谢她的好意。
安棠愣了愣,心里软成一团,她弯腰,把娇娇小小的小姑娘抱起来。
她微微偏头,轻轻蹭了蹭小姑娘的脸颊,温声笑道:“谢谢宝贝。”
小女孩似乎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高兴,她抿着唇,小手抱住安棠的脖子,乖乖凑过去给她蹭,那拘谨腼腆的模样可爱极了。
没人知道的是,停在外面的众多车子里,有一辆的车窗落下,光线灰暗的车内坐着身形玉立,气质矜贵的男人。
贺言郁望向这一幕中的那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凝望她,半晌,微微勾唇浅笑。
*
安棠在学校呆了一天,除夕前,她坐飞机回到伦敦。
又是一年春节团圆日。
前几天,她和父母去探望亲戚,基本上都在忙碌中度过。
后面两三天,安棠空下来,便窝在家里逗狗侍弄花草,提前过着悠闲的老年生活。
过完节后,安仁和叶听娅又各自忙起来。
安仁管理着偌大的公司,经常需要出差、开会、参加各种峰会。
而叶听娅身为大导演,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会投进剧组拍摄。
对此,安棠已经习惯了,她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等气温回升,春天来临的时候,便开始满世界旅游,去没有去过的地方,看还没有看过的美景。
伦敦的最后一场雪,夜里寒风呼啸。
安棠准备上楼休息的时候,她养的大型犬一直冲着屋外嚎叫。
紧接着,她听到门铃声。
安棠带着狗狗过去,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身穿灰色风衣的贺言郁。
纷纷扬扬的白雪在他身后飘落,有些落到他身上,很快就被氲湿。
安棠怔了怔,良久,问他:“贺言郁,你怎么来了?”
她以为,分开这么久,他已经想通了。
男人携风带雪,气质温润,他温柔的注视安棠,眉目温存,仿佛无论隔了多久,他还是以前那样。
半晌,他张开手臂,声线轻和:“我不是贺言郁,我是温淮之。”
“棠棠,回来吧。”
贺言郁曾说过,他有自己的姓名,不是别人的影子。
可后来的后来,他活成了温淮之。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真的是正文完结,撒花,后面会陆续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