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往窗外望去，只看到遥远的山上有一个电视塔发着红色的亮光。
叶离步在他旁边学习，闭口不谈他和那个打他的人之间的事情，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应该没事吧。
裴书想。
“瞅瞅瞅！”叶离步回头看着他：“我有那么好看吗？”
就是这种突如其来的骚，让裴书觉得之前的担心仿佛喂了狗，他敷衍的竖起大拇指：“嗯，你最好看了，你是天下最好看的人，那些电视剧里的明星和你一比就是个渣渣，可以了吗？”
“要夸就夸，不用担心我承受不来。”
裴书正想说点什么，就瞄到玻璃外社磊的脸。
窗外很黑，楼道里的灯也没开，社磊那张脸完美地隐匿于夜色下，不注意看一般看不到。
他微微弯腰，将自己隐藏在书后，然后小声地提醒叶离步：“离哥，社磊！”
叶离步赶紧端正坐好，一脸严肃，假装刚才的他和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
社磊推门而入，从他们背后走过，到奚季身边，拿走了他的手机。
等他转到讲台上时，裴书才抬头，发现社磊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
裴书：“……”尴尬。
他刚才还和社磊来了个目光接触。
社磊没和他们计较，用眼神警告他们，没过多久就走了。
奚季手机被收了，终于收了心，拿出了一本书。
和学习没什么关系的书，用来打发时间的。
裴书把早上做错的题又做了一遍，顺着叶离步写的思路，发现还是很难，叶离步此时又在专心学习，他不好意思打扰，就一个人和一道题拼命死磕。
叶离步写着写着，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他停下笔，扭头发现是裴书在嘀咕。
他凑近听了几句。
裴书目光如炬，眼神凶狠的说：“小样！不就是个物理题吗？你嘚瑟什么？我还能做不出来？从这里画个受力分析，哎呀！歪了！没关系，我肯定能做出来。”
叶离步笑了：“你和它聊什么呢？聊出感情了吗？它怎么说？”
裴书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叶离步说的什么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听见了？”
“还听的很清楚。”叶离步说：“不会做吗？”
裴书点头：“一直想不明白这里。”
叶离步把习题往自己旁边移了一点，读完题之后，对裴书说：“你错题集有同类型的题。”
裴书把错题集翻出来，叶离步拿过来，准确无误地翻到要找的题。
裴书笑着说：“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错题集比我还要熟悉？”
“你不应该觉得有愧吗？”叶离步指了指题目：“这里，和这道题的前半部分很像。”
他又翻了两页：“这里，和这道题的后半部分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将两个知识点混起来考，但万变不离其宗，最重要的还是牛二定律，向上的力等于向下的力，列一个等式，解出N，就算出来了。”
叶离步放下笔：“你自己做一遍看看。”
裴书点点头，觉得豁然开朗。
物理这种东西并不适合一个人钻牛角尖，但裴书是不喜欢问老师题的人，没和叶离步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只会自己研究，习题册上的题目老师会讲，实在不行就看课后答案，根据答案一步步记，但提高并不明显。
而且，由于没有一个完整的知识体系，裴书脑袋里的知识很散，只是单一的知识点还好说，但只要是把考点揉成一起，他就不会了。
叶离步之前建议过他，让他把学过的所有知识自己想一遍，查缺补漏，形成体系。
他照做了，也开始尝试用联想法做题，但功力有限，需要叶离步时时在旁指点。
叶离步看他在做题，便拿过他的错题集，一页一页的看，有时候还会在一旁用红笔把裴书模糊的知识点写上。
这是裴书特许的权利。
裴书做完一道题，偏头刚巧看到叶离步双手插兜，目光紧紧看着错题集。
从他的方向看，只能看到叶离步的侧脸，头发错落有致，睫毛长且浓密，随着叶离步的眼皮微微颤抖，他的鼻梁很高，显得眼窝很深。
裴书把笔盖从笔上褪下来，伸手，别在了叶离步的头发上。
叶离步：“……”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裴书一眼。
裴书也愣住了。
他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停留在离叶离步头发不到五厘米的地方：“我……我看你头发太遮眼睛了。”
“嗯。”叶离步收回视线，将错题集合上递给裴书。
后面一个多小时，叶离步再没有和裴书说过一句话，当然，裴书也没说。
叶离步难得深沉，低垂的眼睛显得很深邃。
他几次三番想把头上的笔帽拿下来，但手还没碰到笔帽，就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他的心里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将他的内心照的丑陋又不堪。
他突然很想，让裴书喜欢上自己。
即使他知道，这对裴书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