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侠知道一路上都是章盈在照顾她,语气便不再那么冷:“妹妹,这小子傻里傻气的,有什么好?”
魏尺木急道:“等等,我哪里傻了?”
洛侠道:“不傻怎么你的诗儿不要你了?还不是嫌你傻?”
魏尺木被洛侠气得头皮发麻,索性扭过脸去,闭口不言。
说着已到后半夜,魏尺木和章盈都已困乏,分别找地儿躺下。魏尺木才入睡不久,便听到洛侠的叫声:“魏尺木,魏尺木。”
魏尺木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洛侠轻声道:“好像有人来了。”
魏尺木闻言打起了精神,的确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这声音极其细微,显然是轻功了得,若非洛侠开口相告,他于睡梦之中断然听不见。如今洛侠中毒,章盈武功不济,只他一个能人,他不由得暗骂自己疏忽大意,若是来了歹人,定然坏事。
果然,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黑色的身影进了庙。这人身上早已湿透,见里面已有了人,并不回避,也不搭话,寻一个角落自顾自地坐下。其脚下轻盈,几无声音,只留下一行水迹。
魏尺木偷眼瞄去,这黑衣人身材高瘦,中年模样,留着短须,此时眯着眼睛,就和着湿漉漉的衣服倚在墙壁上休憩。
魏尺木知道浪子漂泊之苦,他有幸一路上认得许多朋友,免除许多风雨寂寞,而对这样的独行客,他颇有敬重之处。
“兄台,不如来这边烤一烤火取暖。”魏尺木向那黑衣人叫道。
那黑衣人没动也没有睁眼,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不用。”这声音平静如无风的湖面,全没有怯雨畏寒的模样。
魏尺木知道江湖之中性情古怪者比比皆是,也不以为意。虽然如此,他也不敢再睡,只好愣愣地盯着火苗。洛侠自那黑衣人进来之后,再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她不在这里一样。
庙里四人,只有章盈睡着,其余三个俱是醒着。过了半个时辰,这三个醒着的人仍旧没有谁发出一点声响。如此保持着的沉默却被雨中的脚步声打破,虽然雨势越来越大,但他们三人还是从雨中遥遥地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停,魏尺木隐约瞥见那坐着的黑衣人似乎睁开了眼睛,但仔细看时,那人依旧闭眼如睡。洛侠仍是沉默不语,却突然有个惊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他的眼……怎么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