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你此后会彻底的变成受一群人牵制的独自一人。”太子语调带着几分笑意。
这种感觉我很是不喜。若不是因为今日来此纯属意外,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是进了什么圈套。
福盛指着太子牵马而来的方向对皇帝道:“皇上,您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这不就来了嘛!看您着急的。”
采薇也顺着福盛指的方向偷偷的望了一眼,只见皇后骑于马上,太子牵着马。便是松了提了很久的一口气。
皇帝快步的朝那马匹来的方向走去,福盛从身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皇帝给皇后准备的狐毛斗篷,便快步跟上了皇帝。皇帝看着那二人便觉得刺眼,不禁攥紧了拳头。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的小皇后的世界里才能只有他一人呢?
太子见皇帝向我们的方向走来,便停住了步伐,略带调侃道:“皇后娘娘,准备好了吗?”
我已无暇再去管他说什么了只是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望着那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人。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恭敬的向皇帝行礼道。
皇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他走到马前,轻轻将我从马上抱下,带着些许幽怨的责问道:“棠儿,为何说也不说一声便到这里来了。”
我小声道:“臣妾让人去告知皇上了。”
皇帝道:“告知?棠儿该知道的,朕不喜欢这样。”
说罢他又深深的望了太子一眼,便抱着我转身离开。我所担心的那些暴风雨倒是没有到来,但我心下还是不安。太过于平静的前奏总归是不好的。
我在皇帝怀里,偷偷的向太子望去,只见那小太子冲着我笑了笑。
皇帝抱着我径直上了御撵。
“棠儿,骑马可还开心?”皇帝不咸不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躲避着他探究的目光,笑了笑道:“自然开心,今日还多亏了太子殿下为臣妾牵马。不然臣妾这趟可就只能看着了。”
“和太子在一起,棠儿就这么开心?”
听他这样一问,我那本就悬着的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臣妾,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名义上的母亲。试问这世间哪个母亲得到儿女孝顺是不开心的呢?”我抬头看着皇帝温婉一笑。
皇帝伸出手替我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温柔的笑道:“可是,朕不喜欢。棠儿说过,要与朕不死不休的。可莫要失言才好。”
我在心里深呼了一口气,带着笑意抬手握住了皇帝抚摸我脸颊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臣妾从未敢忘。”
皇帝见我如此说,也像是放下了心中芥蒂,笑了笑,极是深情的亲吻了我的额头。
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皇帝并没责罚任何一人。但那日之后,明霞公主被安排了更多的教导,也再无暇来我这长乐宫,而太子也是被增加了许多课业。
我这长乐宫又变成了曾经那般冷清模样。就如太子所说,我真的成了一个受一群人牵制的独自一人。
景程十八年的最后一天,安大将军拿到了一纸讣告。他的大儿子一家在去云城上任的路上,死于山匪打劫。一家九口无一人生还,死状极惨。
他攥紧了那薄薄的一张纸,那一张纸上承载着的是自己儿子一家的性命。他们就这样死了,而自己甚至无处去为他们伸冤。云城那一路上,山匪众多,朝堂派缴多年也未能铲除,而大儿子向来为官勤恳又为何会被派往那偏远之地?只怕各中原由还是与安家相关。
送信来的太监还转达了皇帝对他的关心劝慰,以及为了告慰安家而赏下的金银珠玉。
就快要过年了,若是此时办丧事,皇帝脚下,终归是不吉利的。更何况安家地位本就敏感若是此时发丧,恐被有心人诟病藐视皇权。安家上下百口人更是危矣。况安敬之还在穆州未被召回,皇帝对安家,只怕是忌惮到了极致。
安肆城只觉憋屈,但又无可奈何。怪只怪自己当年养虎为患,扶持了他当皇帝,搭进去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又搭进去了一个儿子,安家这座大厦不知何时便会倾倒,自古兔死狗烹不就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