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穆沉舟在马场上见了采薇之后,便心心念念的都是采薇。
“殿下,您说这皇后娘娘何时再能出宫?”穆沉舟支着脑袋,看向顾慕云。
顾慕云笑道:“沉舟啊,皇后娘娘怎么能随便出宫,孤怎么觉得你想见的另有其人呢?”
穆沉舟见自己被看穿了心思支吾道:“哪有!臣就是见那日大盛皇上突然来了,采薇姑娘紧张的要命。也不知她那日回去有没有受罚......”
顾慕云放下笔,拿起刚刚写着的那张纸,打量着:“听明霞说,大盛皇上已经准许皇后娘娘年后与明霞一同学习骑马。或许那时,你便能见到你心念之人。”
穆沉舟眸色一亮,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慕云看着他这副开心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沉舟,我们身份特殊,在这大盛还是小心为妙。既然喜欢那姑娘,便还是莫要与她走的太近了,她是皇后身边的人,这大盛后宫也是颇为复杂,尤其是这位皇后娘娘。若是被别有心之人利用了,冠这姑娘一个通敌叛国,便不好了。”
穆沉舟收敛了那笑,点了点头。但一想到能看见她便觉得开心。其实他所求的也不多,也没想过有一日自己真能与采薇有个什么结果,只要自己能常常见到她,看着她平平安安的就满足了。若是能有幸与她说上几句话,便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日后如何又是谁能说的准的呢?
安家,皇帝准了安肆城的请命允许安敬之前往云城去处理安应之一家的事,安肆城本想将大儿子一家带回京中葬入祖坟。可是皇帝不仅借口安肆城年迈劳苦功高不宜受前往云城的奔波之苦,更是说安应之乃是恪守敬业死在就职的路上,也算是为国而死,理应葬在云城,受云城百姓瞻仰。
安肆城心中有气,皇帝这明面上是在为安家着想,为安应之身后名而着想,可是实则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既是不准自己出京,又是不许安应之一家魂归故里。这哪里是荣宠,分明就是莫大的折辱。
安敬之出行那日,他带着一队府兵。披着一件墨蓝色的披风,骑在马上,面色凝重:“父亲,儿子定将大哥一家好好的安葬。”
安肆城皱着眉,重重的点了点头。安敬之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父亲不似以前那般的高大了,经过大哥一家的事,只觉父亲老了很多。归根到底还是皇帝欺人太甚,到底还要安家怎么做?
他又看了一眼张蕊,张蕊看着他满脸的担忧,自那日他们二人相谈不欢之后,便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可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一夹马腹,拉动缰绳,很快就消失在了安家众人的视线之中。
初春的天气依然无比的寒凉,可是寒凉的又哪里只是天气?
安家众人目送着安敬之的队伍消失在了巷道的尽头。张蕊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像跟着安敬之扬鞭一起去了,她不禁流下了眼泪。安肆城看着她叹了口气:“张蕊,你与敬之...敬之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莫要怪他。”
张蕊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安肆城道:“劳父亲忧心是儿媳不孝。”
安肆城拍了拍张蕊的肩膀以示安慰,便又叹了口气转身向府内走去。
他回到书房,便提笔写下了悼吾儿应之的挽联。香炉里香烟缭绕,透过那丝丝缕缕的烟雾,却见安肆城写完那五个字之后,便提着笔久久难以再落下,他紧皱着眉头,刚强了一辈子的镇国大将军,流血流汗,出生入死一辈子。最后,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悼念自己的儿子,当真可笑!安肆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泪水从眼角无声的滚落,打湿了挽联。
而张蕊却望着早已是空无一人的巷道久久不愿进去。她既是担忧自己的丈夫又是担忧安家。安应之一家到底为何横遭此难,整个安家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也不知,棠儿在宫中如何了......
正月初七,雨水至。东风既解冻,散而为雨。
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点点细雨。一场春雨一场暖,希望这个春天不难熬。
采薇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叹了口气,她不问也知道,自家娘娘只怕又是在多思多虑。自从入宫后,娘娘便没有一日是开心的,以前在府中时,娘娘虽然性格安静了些,却也从未像如今这般整日愁容。比起这些,她更担心的便是自家娘娘的身体......她真的不敢想如今这般模样皇后娘娘到底还能撑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