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好本事,佩服。”
“好说,运气好而已。”顾运笑着,又朝赵仁山喷了口烟。
赵仁山扇了扇满脸的烟,便下定了决心,委声道,“顾总,你既然会来这里,那说明有些事还可以谈谈的,对吧?”
顾运耸了耸肩,微笑道,“也不一定,没准我就是专程来看看你们失望又恐惧的样子的呢?我这个人有时候也挺无聊的,最喜欢看这种了。”
张德彪闻言大怒,听罢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动手的样子。
然而站起来之后,却是又不声不响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如黑洞般无尽幽冷又深邃的眼神,那眼神仿佛来自未知世界,让人无法揣测,又本能地感到恐惧。
如果他身上的戾气来自于当年打打杀杀的江湖,那么这个眼神里闪过的那一丝杀气,仿佛源自于万千尸骨堆积而成的战场。
那完全是一种碾压式的压迫感。
赵仁山皱着眉瞪了张德彪一眼,“张总,坐下!”
随后又看向顾运,说道,“顾总,我们认栽了,你说吧,你想怎样?”
顾运又笑了笑,脸上又转了和气生财的表情,亲切无比。
“我年纪轻,这方面我也没啥经验,要不然赵总先说说,你们打算怎样?”
“呵呵……”赵仁山不由苦笑了下,“顾总没啥经验……那行吧,我提个议,顾总先听听?”
“赵总请讲。”
“我记得顾总上次说过,要我们退出古镇。那么我现在答应你,我们明天就把古镇的股份全部卖给你,包括我们长银资本、合众控股和大楚开发的所有股份,我们会说服他们的。至于什么价,你就看着给吧,能大约对股东们有个交代就行。”
赵仁山认为,这个提议已经很有诚意了。
顾运静静地听完,却是轻笑道,“赵总上次是不是听错了,我是那么说的吗?”
赵仁山皱了皱眉,“我记得顾总是提过,要我们退出古镇吧?”
“欸,不确切!”顾老狗摆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让你们哭着退出古镇。”
张德彪登时一愣,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要现场哭一个?
赵仁山就聪明多了,咬着牙说道,“那顾总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啊?”顾老狗不咸不淡地一笑,“你们那点股份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你们如果硬要转让给我,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但是有一点我得提一下,股份越多责任越大,你们硬要我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那怎么也得给我点补偿吧?要不然我宁可不要。”
哎,自己年纪轻轻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要点补偿很合理吧?
赵仁山和张德彪牙听完这话,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意思是,咱不但要白送他股份,还要倒贴钱给他?
他吗的这叫没啥经验?
这是耍无赖,很有经验地耍无赖!
“顾总,恐怕这有点难。”赵仁山提了口气,认真道,“你也知道,咱们投资公司,是有很多股东的,每年也有审计,如果我们免费转你股份,再给你钱,这就涉及到了利益输送,到时候查起来恐怕顾总也有麻烦。”
顾运看着赵仁山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心里一阵发笑。
就你们这种连tóu • dú都能想出来的人,什么样的利益输送搞不定?而且即便搞不定,你们拿自己钱去垫啊,怎么搞得好像我会心疼你们似的?
不对啊,这货是不是当自己当小孩糊弄了?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不爽了。
“赵总,我觉得你可能刚刚没想好。你再想一分钟,好好组织下语言,再说一遍。”
顾运依旧带着微笑,但是语气里却是多了份凉意。
赵仁山愣了下,随后就明白了。
自己试图谈判的努力是徒劳的,人家就是奔着让自己哭来的,根本就没得谈。
道上常说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是他不打算留这一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这么做也没想到给他留活路,人家凭什么要给自己留?
就因为长银资本强大?
可是在他眼里,似乎什么都不是。
赵仁山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的对手,心存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