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雪虐风饕,土硬石冷。
晨曦中,一杆黑底红线的旌旗在蜚瓦拔木的朔风中猎猎作响。
天地俱颤。
鏖战多日的千士长尸逐权踶眼下青黑,络腮胡下两颊凹陷。
望了一眼前方领骑的二人,心中挫败,怪只怪时运不济,打了数月,眼见万骑长之位便要到手,半路斜插进两个程咬金。
转头望了眼大军左侧一小片红底金纹军旗后的兵卒,此次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心下痛惜,一夹马腹,一侧挂着的沮渠壶衍的人头来回转动。
阵前飞奔的左谷蠡王都隆车在烈风中眯了眯眼,打量着年岁尚轻的右耆王且莫舆的背影。
驹连答这片草场最南,春时水草丰美。数月前闻他已死,想着事不宜迟,当下点了两个万骑长及部众从西面赶来。
然则他堂堂一个左谷蠡王惦记着右耆王麾下一个万骑长的土地有些不光彩,故而旌旗都未曾带。
好容易等到尸逐权踶和沮渠壶衍内耗一月,将将见人头斩下。
立马率部出手,本打得正欢,或可一击必胜,右耆王且莫舆便现了身。
想着不由撇了撇嘴,堂堂一个单于大子,太子之位却落到了弟弟手中。
他要立功自去便是。要不是理亏,今次这趟他说什么都不来搅和,过冬的粮他早已备好,他又不缺。
马上的且莫舆双眼如炬。知身后都隆车那老匹夫在打量他。
今次好在他反应迅速,接到消息的那一刻便领了两个万骑长率部而出。
不然此刻且要被他截了胡去。
想起驹连答又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不中用的东西,这般好的草原都守不住。累得他亲自出马。
却也无妨,今次他便要借这都隆车兵马一用。
倘若今次能破得失去已久的平城外的长城,大父哪儿便能压过二弟一头。